就这样,他们牵着手睡了一夜。
次日早起,两个初次亲吻的少年少女,羞涩得不敢同对方说话,甚至也不敢对视。
为秦煜梳发时,秋昙才敢看镜子里的人,然恰好秦煜也望向镜中的秋昙,两人目光交汇,秋昙心中一乱,玉梳“啪”的掉在地上,摔成两半。
秋昙“啊呀”一声,这就躬下身拾捡,秦煜也弯腰去,两人的手又碰在一块儿,他们对视一眼,忍不住都笑了。
用罢早饭,秋昙伺候秦煜喝了药,便安心坐在温暖如春的梢间里打络子,秦煜也从书房拿了本书,回梢间里看。两人各做各的活计,有时想到什么,便同对方闲谈两句,无意间说到梅花,秋昙不禁感慨:“上回去梅林,那些梅花才绽出个花骨朵儿,如今也不知开出来了没有。”
“你若喜欢,我陪你去看,”秦煜合上书本。
秋昙道不必,“二爷虽中毒不深,可到底是毒,要好生养着,奴婢喊绿浓翠袖去,若是梅花开了,奴婢便折几支带回来,插在梅瓶里肯定好看。”
秦煜只得提醒她披件厚实的斗篷,由她去了。
接着,秋昙便和翠袖一同出了听风院。
积雪已彻底融化,小石桥下流水叮咚,在屋里待了几日的主子丫鬟们都出来晒太阳。
路上不免遇见几个辈分高的妈妈,秋昙都打了招呼,那些妈妈们见了她,都是一怔,旋即十分热络地问候她,问些二爷身子怎样等语,然转过头又嚼起舌根来。
不多时到了梅林,果然红梅都开了,秋昙便同翠袖踏上林间小径去折梅枝,走着走着隐约听见东边望春亭里有妈妈叫骂:“院子里待不得你跑出来浪汉?五爷还是个孩子,你就这样撩拨他,真当人人都能像听风院的秋昙一样,爬爷的床,做正头主子不成?等我告诉庄姨娘,看不揭了你的皮!”
“您老嘴巴放干净些,不过五爷嫌热,吩咐我脱了件外裳,哪里就撩拨了,你自己是个浪妇,便把人也瞧得同你一样!”
……
秋昙听得心里不自在,掐了四五支梅便携翠袖回去了。
偏巧在紫竹林外,秋昙又迎面碰上才从听风院出来的二房林氏,她和翠袖便退至道旁向她屈身行礼。
林氏初时并未留心,仍只顾同身边的王妈妈抱怨,“我看二哥儿并没中毒嘛,说什么嘴唇青紫,卧床不起,这些人听风就是雨的,早知我就不来了,实在受不了他半日不说一句话的冷淡性子,诶,他身边伺候的丫鬟,怎么不是原先那个……叫秋昙的?”说着,忽察觉王妈妈不住朝一边努嘴,她循着看过去,认出道旁行礼的正是秋昙。
“诶,这红梅开得真好,过来我看看,”林氏忽的驻足。
秋昙只得低头上前,将那几支红梅双手呈到林氏面前,“这是奴婢才从梅林折了去插瓶的,二奶奶若喜欢,便拿去,奴婢再摘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