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瞧瞧,才刚说不愿来,一见我二哥冻着,又说要拿袄子来了,那你是想见还是不想见呢!”秦淑云伸出食指点了一点林品兰的脸颊,林品兰便快走两步甩开她,“不同你说了。”
接着,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角门。
她们也都瞧见了秋昙,却也只是瞥了一眼便继续走她们的路,毕竟一个小丫鬟有什么可看的。
秋昙心里颇不是滋味儿,进去嘛,人家已经去过了,里头的人正受用林品兰送的点心呢,不去嘛,又怕他冻着。
罢了罢了,谁叫她这么大度呢!
秋昙这便放下食盒,上前两步,将腕子上一对儿虾须银镯子褪下来,给两个婆子一人一个,赔笑道:“两位妈妈行行好,就让我进去吧,横竖无人知道的。”
两婆子掂了掂手里的镯子,足有二两重,于是各自让开一步,给秋昙过去……
一出角门,便见高耸宽阔的歇山顶的大殿,庄严肃穆,殿前两根黑漆大廊柱,漆黑的门匾上书“著存堂”三个大字,秋昙禁不住放轻了脚步往殿内去,两进的屋子,外头盖的琉璃瓦,明亮些,愈往里愈暗,愈寂静,简直能听清鞋底子踏在大理石砖地上的声响,秋昙心里毛毛的,一直往里,终于在十层小山一样堆叠的排位前看见了秦煜和正跪在蒲团上的守诚。
秦煜和守诚也朝她望过来,秦煜见是秋昙,不由得面露尴尬,“你怎么来了?”
守诚则起身,搓着手跺着脚迎了上去,“姐姐可算来了,这儿四面墙跟没有似的,不知哪里来的风,能把人的骨头冻碎了!”
秋昙将那大氅扔给守诚,而后瞥了眼秦煜足侧那个已打开的红漆食盒,心里不自在,“有人比奴婢更体贴二爷,奴婢来了也是多余,”可再走近些,见着秦煜白里泛紫的唇色,秋昙却又忘了生气,忙快走两步上前,将食盒放下,把自己的手炉递到秦煜怀里,柔声问:“二爷,您冷不冷?”
“不冷,”秦煜淡淡道。
他较常人体寒,双手双足常年冰冷,平日在屋里,生着火盆便不觉着,一到了这儿,待上一个时辰便有些支持不住了。
守诚也过来,将那大氅抖顺了披在秦煜身上,秋昙把系带拉过来替他系上,一面劝道:“二爷怎么又惹着老爷了,往后您顺着他的话说,不得罪他,就不必受这份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