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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汀兰院时,已午时二刻,奴婢们见周氏回来,立即将饭菜摆上桌,周氏盥了手,在八仙桌前坐定,恰好钱妈妈请了徐氏过来,周氏问徐氏可用了饭,得知她还没用,便命她坐下与自己同吃。
徐氏推脱再三,到底坐下吃了。
接着,周氏便将秋昙罚了十板子的事儿告诉了徐氏,徐氏大惊,立即放下碗筷要去看女儿,周氏说不忙,这便命钱妈妈从螺钿柜里寻出一瓶专留给秦昭用的金疮药,及另外要给秦煜用的药,一并给了徐氏,又叮嘱她探听消息,而后才命她去了。
不多时用罢了饭,周氏捧了盏茶坐在罗汉榻上喝起来,此时屋里闷热,两个奴婢为她打扇子,另有奴婢将井水里湃过的西瓜切成巴掌大的小块,端了一盘子进屋。
接着便有奴婢传老爷过来了,周氏忙整理衣衫,欢喜地迎上去,“侯爷可用过午饭了?”
“吃过了,”平南侯大步进屋,撩了袍子在罗汉榻上坐下,见几上那西瓜红得好,便随手拿了块吃起来。
周氏见他三两口吃了一块,知他喜欢,立即亲手端了一块呈送上去,道:“老爷喜欢便多吃些,还有呢!”
平南侯接过瓜,示意她也吃。
周氏自己拿起一块,却不吃,只坐在罗汉榻另一侧静静看着他吃。
“昨儿圣上下了旨,命我和悠之下月南下巡军,我一走,府里的事儿便都仰仗你了,”平南侯道。
“巡军,这……这么急,要去多少时日,”周氏手足无措的。
“年底定能回来,赶得上吃二哥儿的喜酒,说起这个,二哥儿的婚事便得你和母亲操心张罗了,母亲身子不好,劳累不得,你多劝着些,也多帮着些,还有便是昭儿,他秋闱在即,却愈发散漫了,前几日我与悠之去醉香坊,恰碰见他与他表哥在雅间里喝酒,傍边还坐着个弹琴唱曲儿的小姑娘,他倒真懂得快活!”平南侯神色微冷。
周氏听罢,牙槽紧咬,心道这小兔崽子竟然背着她出去喝酒,然而在平南侯面前少不得替他遮掩,她抚了抚平南侯的胳膊,笑道:“这事儿我知道,是我看他日日苦学人都清减了,这才许他歇一日,让他同他表哥去喝酒解个闷儿。”
平南侯淡淡嗯了声,“如此便好,”接着,又闲话了两句秦峥与林燕茹的婚事,平南侯对这个儿子并不上心,听说老太太和她都同意,便让她看着办就是,说罢便要走。
周氏急得跟上去,一直跟到明间儿里,语调恳切:“老爷今儿便歇在这儿吧,您好些日子没来了。”
平南侯却一步不停往外走,走到门口时摆手示意她回去,“日头大,回去歇着吧,”说罢放下帘子,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屋里倏地静了,只剩下门口那幅竹帘轻轻摆动,周氏望着那帘子,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