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母亲您的东西,全由您自己主张,”平南侯恭敬道。
老太太满意地轻轻颔首,端起茶盏啜了一口,这时秦煜抬起头,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接着老太太继续道:“我昨儿看了皇历,三日后是个好日子,就那一日去,请原先给国公府大公子做媒的那个媒婆,叫什么……三喜?”老太太蹙了蹙眉,看向一旁张嬷嬷,张嬷嬷含笑应道:“是叫三喜。”
平南侯说不上话,一个只懂带兵打仗的汉子,也不懂那些精细的礼节,只站起身感激道:“为煜儿的婚事,母亲操劳了,若还有什么琐碎小事,或您顾及不来的,便让玉颜料理吧。”
“她?”老太太呵的一笑,“我可不敢劳动她,平日里我也不要你们来烦我,只是逢年过节或有要紧事商量时,让你们来一趟,她知道今儿我要说给煜哥儿纳采的事,便病得下不来床了?”
“儿惶恐,”平南侯忙向老太太拱手,“玉颜确实病得头昏脑胀,下不得床,绝不是有意怠慢母亲。”
老太太冷笑道:“她便是有意怠慢,你这直肠子的也看不出来,”接着老太太开始细数周氏怠慢她的种种。
总之,老太太说是请秦煜来商量,其实压根没他说话的份,也没人问他愿不愿意,全由老太太一人做主了。
秦煜有自己的主张,方才见老太太兴致颇高,不忍打断,酝酿了好一阵,终于开口了。
“祖母,孙儿自觉配不上安平县主,”秦煜朝上拱手,尽量委婉。
老太太微愕,再没闲心同儿子数落儿媳的不是,板起一张脸对着秦煜,“又说胡话了,若真配不上,京城有的是俊俏男儿,怎偏生她看上了你,既看上了你,便是你配得上,虽说……”老太太瞅了眼他的腿,继续道:“可难道谁都瞅着这一样东西不成,论才华,论武功,论相貌,论家世,像哥儿这样齐全的京城还真难寻出第二个,郡主和县主又不是傻子,若你真配不上,她们不会去寻更配得上的?定是寻来寻去,只有煜儿你最合心意。”
秦煜还要张口,老太太生怕他反驳,先就驳了他,“可别再拿那些要出家、不娶妻,怕耽误人姑娘家的话来搪塞祖母了,有这样好的姑娘,你还出什么家!”
平南侯听说“出家”二字,心头一震,诧异地望着秦煜,他还是头回知道秦煜还有如此荒唐的念头。
一旁低头侍立的秋昙看着秦煜,在心里默默为他捏了把汗,原来在古代,真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事人只能像结婚工具人一样被随意摆布。
“孙儿只是想说,祖母还是挑个远些的日子好,譬如半个月后,不然显得我们侯府急急躁躁,”秦煜道,他方才试着拒绝,不通,又怕说得太急引出祖母的旧病,只好往后推延好留出些时间想主意。
老太太听罢,也觉秦煜说得有理,人家前脚才透信儿,后脚他们便赶着去,确实急了,好像侯府专等着她似的,于是老太太颔首道:“还是二哥儿想得周到,回头祖母再挑个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