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手正要摸上棺材的乔自如，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她吓了一跳，却听身后那人叫道：

“丫头？”

乔自如瞬间灿烂一笑，转过头去，果然看到了一个头发花白，穿着碎花棉袄的老婆婆。

“奶奶！”

乔自如一把就抱住了奶奶，开心地叫道。

“好孩子……”

奶奶眯着眼，温和地笑着，拍了拍乔自如的后背。

乔自如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眼泪竟然完全不受控制地往外流，不就是出去上学了吗？也没多久没见到奶奶呀，为什么我会哭呢？

红色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周遭寂静又冷清，只有奶奶和她两人，在棺材前拥抱。

不过，奶奶好像瘦了……个子也更矮了，身上也凉冰冰的……

“你这丫头，怎么到这里来了？唉……”

奶奶忽然拍了拍她的脑袋，乔自如觉得奇怪，因为奶奶的手里，好像有奇怪的温度在拍她的时候头顶钻进身体里了。

“家里不是有人去世了吗？奶奶，是谁啊？”

穿着碎花棉袄的老人瞧着她，轻轻叹了口气。

“好……好……来了也好，来了就和奶奶在一起，不走了。”

说罢，老人便紧紧地握住了乔自如的手，带着她往堂屋走去。

“走，回屋休息吧……”

乔自如茫然地低头看了一眼被奶奶牵着的手，疑惑地问：“奶奶，棺材不搬来吗？是谁过世了呀？”

老人身体一顿，脚步停了片刻，没有回头，却有声音传来：

“远方亲戚。”

“哦……”

乔自如忽然感觉，自己的手和奶奶的手，都很冰，好冰好冰，但她却感觉不到冷。

脑袋里的记忆也混乱斑驳，一些零零散散的片段闪烁而过，而更多的是空白，像是被一层薄纱遮住了一样，明明有内容，却看不清楚。

刚被牵着走到门边，乔自如忽然停下脚步，问道：“奶奶，我……爸爸和妈妈呢？”

尽管父母早已经各自组建了新家庭，根本不怎么管她，但对乔自如来说，那二人依旧是她的父母。

“他们啊……”老人回过头，看着乔自如，说：“会来的，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他们就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的乔自如，忽然觉得有些悲伤，她再次停下脚步，问：“奶奶，我不想休息，我想在院子里看看，可以吗？”

老人一直紧握着她的手在这一刻松了些，再次扭头看向乔自如，说：“好吧，你看吧……”

“但是，不要再去摸这副棺材了，不吉利。”

乔自如干嘛点了点头。

老人终于松开了手，自己一人朝着堂屋里走去。

乔自如就这么看着，堂屋里似乎点着许多香，她看见香尖冒出的买烟一缕缕地扩散开，缠绕在奶奶的背上，仿佛将奶奶带进了一片白雾里。

“叮铃……”

隐约间，她好像听到了一阵细微的铃声，可一回神，无论是铃声，还是烟雾中的奶奶，都不见了。

这时，乔自如才看见，堂屋的地上，洒满了面粉。

可奶奶明明走进去了，为什么没有留下脚印？

难道说……这些面粉是奶奶一边进屋一边洒的吗？

她不懂，刚才有些走神，也没有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