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钰顿时一脸愧疚,“昨晚辛苦你了,冒那么大风险,遭这么大罪,为师对不住你……”
许怀义忙打断,“这怎么是师傅的错呢?是弟子主动请求的,再说,富贵险中求,弟子可没吃亏,还要多谢师傅给弟子这样得机会。”
“怀义啊……”
“师傅,您真不用自责,弟子心甘情愿的,为了减损伤亡,总要有人去炸城门不是?况且这办法还是弟子提出来的呢,弟子去做,天经地义,谁的命不是命?弟子有一定自保的本事,比旁人活下来的希望很大,所以,舍我其谁?”
越是听他这么说,孙钰就越是愧疚,拍着他的肩膀,深吸口气,“你放心,属于你的功劳,谁也夺不走,师傅都让人记着呢,这次破城,那当居首功。”
许怀义一脸纠结的道,“叛军都没抓多少,请功合适吗?”
孙钰道,“一码是一码,为你请功,是因为夺回被叛军占领的城池,这是收复失地之功,至于追击叛军失利,那跟你无关,是为师指挥不利,自有为师承担。”
“师傅……”
“行了,为师心里有数,你也甭替为师担心,朝廷顶多斥责几句,不会真把为师如何的,毕竟……”他自嘲的笑了笑,“破城也算大捷了,功过可以相抵,且以后还得指望为师继续追击叛军呢。”
把他撤了,换谁来?
朝堂上,哪还有正经想打仗的啊?都忙着内斗,盯着宫里那个位子,好博个从龙之功呢。
从龙之功,可比打叛军收获的益处好太多了,谁都不是傻子,还能为了芝麻,丢了手里的西瓜?
许怀义意会,不知道咋安慰好,便转了话题,“弟子听说祁王跟您求情了?他怎么插手了呢?”
闻言,孙钰冷哼了声,语气里带着几分隐忍的烦躁,“他是瞧着胜利在望,就再按耐不住要摘桃子了。”
许怀义无语的吐槽,“还真是半点不忌讳啊。”
孙钰低声道,“都这种时候了,他怕是噎顾不上了,再避嫌下去,那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皇家子孙斗争失败,除了死,就是生不如死,自是要在胜负未揭晓前,奋力一博。
许怀义眨眨眼,“京城的局势……更紧张了?”
孙钰点了下头,“你我都知道,这支叛军背后的人是谁,原本为师以为叛军造反的目的,是为了中伤皇帝的名声和威严,也是楚王兵败后的退路,可以以占有的城池为屏障,跟朝廷对立,甚至将来划地分治天下……
但现在,为师不那么想了。
为师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楚王的目的,并不在这边,而是京城,是宫里,这些叛军,打着造反的旗号,为的不是占有城池,而是牵制咱们,如今朝廷先后已经派了十万人马离京,驻守京城的禁军还剩多少?”
他面色凝重,自问自答,“不到十万,其中还有一些都是靠家族封荫的纨绔少爷,平常懒于训练,根本谈不上战斗力,靠他们护卫京城和皇宫……”
许怀义小心翼翼得道,“没那么严重吧?再说咱们都能猜到的事儿,皇帝还能想不到?”
孙钰叹了声,“想到又能如何?朝廷的兵马就那么多,处处捉襟见肘,北边虽说在跟鞑子和谈,但军队却不能调离,咱们这边也一样,信不信,咱们前脚走,后脚那些叛军就再冒出来圈地为王?
还有南边的驻军,也不能动,得防着倭寇卷土重来。
总之,各有各的职责,哪放擅自调动,都可能引起大乱子,比起内患,外忧更不能忽视。
所以……”
他没说下去,未尽之语却很明显。
京城之乱,他们有心无力,只能靠皇帝和朝廷想法子去解决。
许怀义道,“十万人也不少了,就算剔除那些不靠谱的,能打仗的怎么也有个七八万吧?
七八万人还能守不住京城?那十几米高的城墙可就白修了。”
反正他觉得建兴帝老奸巨猾,能稳坐钓鱼台,肯定是布置了啥后手,说不定早就看破了楚王的谋划,将计就计,准备等楚王动手时,好来个一网打尽呢。
孙钰忧心忡忡,“京城确实固若金汤,守个一年半载都没问题,可问题是,如果乱子从里面开始呢?”
那还守着城门有啥用?
许怀义道,“那得需要很多人吧?那么多人,怎么混进城的呢?”
孙钰道,“办法还是有的。”
“啥办法?”
“比如密道……”
果然,跟他猜测的一样,楚王府里肯定有直通城外的秘道,有秘道,就能将兵马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进城内,不用太多,一万左右的精兵,就能让京城大乱。
若是宫里还有人手,内外夹击,里应外合,那局势如何发展,还真不好说。
师徒俩没再继续说下去,各有各的思量,许怀义时不想管,皇家人自己内斗,不顾百姓死活,那就打去,打死打残都跟他无关。
而孙钰则是尽人事听天命,他已经上了秘折,至于皇上要怎么办,他想管也管不了。
“师傅,还追击叛军吗?”
“嗯,明日为师让赵三友和李云亭带队去寻一下,不过,希望不太大,那些叛军早安排好后路,一旦化整为零,进了深山,根本没法追捕,他们占据地利优势,咱们会很被动。”
“那还继续攻城吗?还剩下两座呢……”
“自是要攻的,最好趁着这股劲儿,一鼓作气都拿下。”
“那炸城门?”
“你好好养伤,这事儿为师会看着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