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二爷在大厅等多久了?”</P>
桃心答:“有两个时辰了。”</P>
易欢心情复杂,这是林青裴这一年来,第一次对她如此有耐心。</P>
桃心一副欲言又止的样,一股淡淡的香味随着风飘了过来,桃心面色微变。</P>
她道:“夫人,您身上沾了龙涎香……”</P>
这话一出,易欢登时小脸通红,她先前与晋渊共处一室,待久了,自己也闻不出来。</P>
龙涎香是御用贡品,倘若被林青裴闻见,不消多问,对方就能知道她先前见了什么人,且定然是有过极其亲密的触碰,才会在她身上留下余香。</P>
易欢穿着上好的雀金裘,雀金裘下一片殷红的吻痕,身上还带着龙涎香的味道,每一处都是天子所留下的痕迹。</P>
“这……这是……”易欢红着脸,试图解释。</P>
桃心道:“奴婢知道的,方才马车里的男人,是陛下吧?”</P>
易欢不置可否。</P>
“夫人,奴婢知道您在二爷那里受了不少委屈,于您而言二爷不是个良配,可夫人,二爷不是良配,陛下也未必是呀。”桃心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说出这话。</P>
“二爷府上只有个老夫人,而皇家还不知有多少阴私,倘若陛下只是一时对夫人您感兴趣,待他兴致过了,夫人您又要置于何地?”</P>
易欢知道桃心是为了她好。</P>
桃心为她拢了拢披风,说:“夫人,您赶紧回去换身衣裳吧,多抹点香粉,别叫二爷看出异常,二爷那边奴婢去说,奴婢让他再等等。”</P>
“桃心,谢谢你,我都明白。”这些道理,没读过书的桃心都知,易欢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P>
所以即便晋渊对她百般撩拨,千般示好,易欢从不敢当真。</P>
易欢冲着她笑了笑,她说:“不守妇道这四个字,自古以来对女人来说都是极重的。”</P>
妇道是什么?是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是将女人束缚在宅院里的枷锁。</P>
“你去大堂通知郎君,我稍待片刻就到。”易欢吩咐道。</P>
“是,夫人。”</P>
桃心离开后,易欢脚步微顿。</P>
早春的凉风往她身上一吹,脸上和心里的那股躁意,便彻底散了。</P>
晋渊是男人,是皇帝,晋渊能玩,也玩得起,而她不行。</P>
*</P>
大厅里,林青裴负手而立。</P>
他已经在此地等了两个时辰了,前所未有的耐心,自打他将易欢娶回府后,好似都是易欢在等他。</P>
娶她的头两个月,他整日待在顾小娘那边,易欢的凝萱堂没进过几次,他记得刚成亲那会每回晚膳易欢都会叫下人去请他一道用,他不去,桌上的便菜热了一次又一次。</P>
有一回,林青裴回来的迟了,顾初雪已经睡下了,他便想着来凝萱堂瞧瞧。</P>
一进门,便看到易欢守着一桌子冷菜,一只手支着额,已经困的睡了过去。</P>
林青裴唤醒她,问她为何不提前用膳?</P>
易欢说了句:“夫君尚未用膳,妾身怕夫君回来吃不上一口热饭。”</P>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P>
是她生辰宴那日,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等他到半夜,未能等来,在子时之前,将那碗已经坨了的长寿面一口一口吃了。</P>
而彼时的他正溺在顾初雪的温柔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