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个问题,张志元帅都给出了他认为能给的最恰当的答案,并没有针对这两个答案,表现出任何认可或是不认可的孙宇和,终是继续向他问出第三个问题。
“张老元帅,我听圆圆说,您家过的日子远胜寻常民众,可就我现在看到的这些,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到底是她本人记错了,还是别的什么,请您为我解答这个疑惑。”
听孙宇和终又继续问话,张志元帅稍微想了想,喃喃说道:“小孙,你这个问题问的好像有点不太礼貌了吧!我与你太爷爷同为元帅,薪金奖励基本上相差不大,我同时还是兵家学社的副兵头,独领一门军事大课的研究方向,有些非比寻常的家资,难道很不正常吗?”
见他似乎误会了自己的本意,孙宇和急忙辩解:“正常呀!我又没说不正常!我仅只是疑惑,您现在展现出来的这些,与我从圆圆那里听到的有点不一样,不会是?”
听出他意有所指,张志元帅摇了摇头,轻声说:“你又想多了,他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没收我个人的财产,之所以会变成你现在看到的这样,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
孙宇和本就是来探听真相的,听他这么一说,自然更是兴致昂然,认真的回了一句:“愿闻其详。”
张志元帅知道不说不行,索性一股脑儿的说道:“我们双元省的军部大院,分东西两院,东院的一切费用由小林统一安排管理,西院则由我来主持一切花销,我这惫懒怠惰的性子,实在是不太会挣钱,以致于这么多年来,西院的财政问题是日渐突出;
十八年前,西院突然要增户两千余户,光需要紧急增建的房屋,就有一千多栋,当时,我手里能凑出来的所有钱款,仅够加建一百栋不到,没有了办法的我,在征得全家同意后,变卖了原来的那座宅邸,勉勉强强的凑够了所需资金;
自那次以后,我家的生活水平,基本上与双元省的普通民众家庭,处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回答,孙宇和满脸都是不信,惊疑道:“张老元帅,您莫不是把我当成了傻子吧!用私有财产去补贴公众开销,这事真有人会干吗?”
瞧孙宇和眉头皱紧,张志元帅一脸淡定,叹了一声说:“我没有说错吧?你果真是不会相信的!我办公室里有全部的账目明细,你要是想看,我随时可以带你过去。”
听张志元帅的口气,孙宇和明白他又有了新的误会,紧忙解释:“张老元帅,我的确是不太相信,只不过不是不相信您。”
张志元帅压根理解不了他到底在说什么,轻声反问:“什么意思?我都给你绕糊涂了!”
看他似七窍通了六窍,孙宇和故意反问:“您用私产注资如此大的项目,应该算是投资吧?项目完成后,怎么会没有回报呢?偌大一个西院,难道就没有任何盈余吗?”
被孙宇和问的有点迷迷糊糊的张志元帅,只听到了他最后一问有个‘盈余’一词,没好气的说:“小孙,我们西院确实没有盈余,拢共一万八千五百三十二户,有一半都是已退休人员,别说创收,光每年的各项补贴就占了西院财政的五分之三,剩下来的五分之二,要支付连带公学、医院在内的所有非营利单位的各项支出资金,你来帮我算算,哪还有什么盈余?”
见他竟还有脸生气,孙宇和轻轻的拍了拍脑门,无奈的解释道:“老元帅,硬性支出不得当利,这样的常识,我自然也是知道的,可我同样也知道,长期的财政持平,实际上就是资产流失,最终必然会导致财政崩盘,为了不岀现这样的坏账结果,必须要学会找到隐性收入用于营利。”
张志元帅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新名词,只是一时半会实在是想不起来,索性心一横,以激将的语气问:“收入就叫收入,哪来的隐性收入?隐藏起来的,那能是干净的钱吗?”
孙宇和听他如此乱解词意,叹了一口气回答:“老元帅,隐性收入可不是见不得光的钱,而是指未进入市场流通、未起到货币本来作用的半冻结货币,比如未到支付日期的补贴款、尚未发放的各类薪金、民众储蓄的巨量存款等等等等,用这些钱去产生足够的营利单位,利用这些单位将市场搞活,使半冻结货币变成充分流通货币,如此这般才能形成良性市场机制,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财政年有盈余,有了足够的盈余,就可以设立储备金制度,有了充足的储备金,再遇到急需用钱的时候,也不至于靠变卖私产来维持公众开销。”
总算明白孙宇和在说什么的张志元帅,目光幽幽的看着他,淡笑着问:”小孙,你老实说,这些硬知识,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孙宇和老实巴交的回答:“我听商家学社的人说的。”
张志元帅老脸一红,不好意思的说:“难怪,我总觉得有点耳熟,这些话,以前有个商家学社的人,早就对我说过,我当时认为,他说的是天花乱坠,做的却是对民众下黑手的缺德事,便没有真的去实施,现在看来,是我个人有偏见,没有更认真的去思考这个问题。”
知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孙宇和轻声劝道:“老元帅,您现在实施,仍是来得及的,虽然困难程度比原先更大了一些,可总比等到以后出现坏账,财政崩盘好吧!”
晓得了孙宇和是出于好心才指点他,张志元帅惭愧道:“你说的对,看来我的确不能再错下去了。”
第三个问题的答案已经弄清楚了,孙宇和未做不必要的停顿,紧接着便问出了第四个问题:“老元帅,我太爷爷曾经告诉我,都怪他当年没有管好嘴巴,说了那不该说的八个字,才导致您与林虎元帅产生隔阂,他这话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听孙宇和又出一问,且问题本身直指张林矛盾,张志元帅终于是咂摸出了一些味道,叹了一声回答:“大元帅果然是无私的,这个问题我曾亲自向他解释过,那八个字是有一定的影响,可也没他想的那么大,实际上还是我与小林自身的问题。”
瞧出他并没有隐瞒的打算,孙宇和补充道:“我太爷爷是和我说过,您曾经专程向他做出解释,只是无论我怎么问,他都不肯告诉我,您到底是怎么解释的,只跟我说了一句,您是个不会撒谎的人,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听闻大元帅甚至都没有告诉他的宝贝曾孙,相关问题的答案,张志元帅又一次大为感动,喃喃道:“你太爷爷是在维护我的面子,他如果告诉你,我当时到底说了什么,恐怕你是不会来我家的。”
听了他的话,孙宇和差点急的抓耳挠腮,直声道:“您这么一说,我却是更加好奇了,请您务必为我解惑。”
领了大元帅的情,张志元帅自然不会让他的宝贝曾孙失望,轻声说道:“我回答你第一个问题的时候,说过我与小林的交情吧!如果这份情感没有发酵,我与他恐怕不会有现在这个局面;
当初与他短暂的分别,使我明白了自己的内心渴望,我对他有了女人对男人才会有的那种诉求,好不容易再与他相见,那份情感不受我控制的直接爆发了,为了让他产生不能再与我分离的意识,我在你太爷爷的面前,说了些近乎贬低他的话语;
你太爷爷听完我的讲述,把他喊答应了,让我俩一起重建新山林军,他本来是挺高兴的,可你太爷爷又说了一句话,让他再也笑不出来了,你太爷爷对我和他分别做出评价,说他志大才疏,说我志疏才大;
这八个字,我听了很是高兴,这等于是让他直接理解我的重要性,他听了之后,却是因此恨上了你的太爷爷;
之后,他不顾我本人的反对,给我改了名字,还让我做新山林军的军长,我和他的矛盾就是从那之后,才慢慢开始积累的。”
听了张志元帅的表述,孙宇和的面色突然有点古怪,他稍稍缓了一下,才追问道:“从您的讲述中,我怎么感觉好像还真是我太爷爷的错呢?”
张志元帅装作没有看见他表情的变化,低着头,轻声说:“如果没有发生后面那件事,我恐怕也会一直怨恨你太爷爷的。”
孙宇和第一时间便反应过来,直接问:“是不是你们双元省第三个任期时,发生的那件事情?”
张志元帅抬起头看向他,脸上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苦笑着回答:“你果然调查过了,不错,那一任第五年年中,小林的妻子突发极其严重的心脏疾病,能救她的唯一方法是换心,而她的心脏配型成功对象,是一名嫌犯;
小林为救妻子,竟罔顾司法公正,准备强行活取对方的心脏,我为了他的名誉考虑,出面制止了他;
那天晚上,我让人将那名嫌犯,移交法家学社的法院,次日一早,小林的妻子去世了;
为爱人发疯的他,打算杀了那名嫌犯,给他妻子陪葬,我告诉他,嫌犯已经被我连夜转移了,因此暴怒的他狠狠的揍了我一顿;
揍完之后,他才告诉我,曾经我对他的那份情感,他当时便已察觉,不说破,只是因为他觉得太过恶心,又想给我留点面子,他属实没有想到,我竟然会借机害死他的妻子;
小孙,他当时竟然用变态这个词来形容我,你知道我听到之后有多么的难过吗?从这件事情之后,他真的不再顾及往日的情份,我俩的矛盾算是彻底的坐实了。”
听到两位元帅之间,竟有如此猛料,孙宇和终是没忍住的惊呼道:“张老元帅,您可真是颠覆了我的三观,困扰我那么久的疑惑,答案竟是这么一回事,闹了半天,里面好像真没有我太爷爷的事啊!”
不在乎孙宇和语气里透露出的些许歧视,张志元帅眼神直勾勾的看向他,认真的问:“小孙,如果有一个男人告诉你,他喜欢你,你会嫌弃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