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起腰往后退，直至瑟缩的背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她抬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除了惨白的脸，没什么好看的。</P>

她发呆站着。</P>

离开两字她是不会变的。</P>

不论这个孩子生或者不生。</P>

她会成为不合格的母亲。</P>

可是她真的很渴望自由。</P>

除了利用这个还没出现的孩子从贺寂州手里谋求一点可能的机会，她真的真的真的，再没有别的生机了。</P>

难道。</P>

她真的要去死吗？！</P>

她一次又一次得被贺寂州逼着去死。</P>

她就不配得到一点生机吗？</P>

只要贺寂州肯消失在她世界里。</P>

她可以活着。</P>

浴室里安静无声。</P>

半个小时之后，她终于走到门口解开了开关，才迈出了浴室的门，她就被贺寂州扑倒在了床上。</P>

夜深之后。</P>

她还没睡着。</P>

她掀了被子起来，从衣架上拿了围巾又披了袄子就去了阳台。阳台的门一关上，好像她和贺寂州就在两个世界里。</P>

今晚游城又下雪。</P>

地上树上那些白花花的白袄子压住了所有。许懿伸手去接栏杆外落下的雪，雪落在她指尖，倾斜之后落下。</P>

留下点湿润的水滴。</P>

她在窗外就这么站了一夜，临近天明才回来站在床前，拿起地上被扯落下的七七八八的衣服，转身出去。</P>

听见关门的声音。</P>

贺寂州才缓缓睁开了眼睛。</P>

屋子里漆黑一片。</P>

从许懿拿开他压着她腰的手臂开始，他就醒了，没追上去的理由他也不知道。大概，是不想半夜和许懿吵架。</P>

他不知道。</P>

他翻了个身。</P>

但再没睡着。</P>

也是这么一夜未眠。</P>

天亮之后起来。</P>

许懿又没和他共进早餐。</P>

他环顾一眼，花园边上的躺椅和摇椅许懿都不在。他越走越快出了门。</P>

连庄一也跟不上他的步子。</P>

今天就是游城商会会长选举的日子。</P>

陆相挽早上六点就醒了。</P>

她睡不好。</P>

现在孩子四个月多，她每天都想吐。加上不出意外的话，她今晚会见到薄时漠。她很难不焦虑。</P>

昨日凌夏浔说的话还都在她耳边。</P>

薄时漠要是真的和白颂清有不可说的情分。而她真的是作为白颂清的替身嫁给了他。生儿育女，经历了这么多的生生死死。</P>

她真的会觉得恶心。</P>

陆相挽躺在躺椅上，拿着薄纱做的扇子轻轻给自己扇风。外头的雨就下在她手臂边二十厘米的地方。</P>

陆相挽从起床到大中午除了喝点水，什么也没吃。就躺在躺椅上发呆。</P>

荼四十五拿了薄被盖在她身上。</P>

陆相挽的思绪被她打断。</P>

“表小姐，是没有胃口吗？”</P>

荼四十五眼神落在陆相挽手边的小桌上，上头放着的粥菜是一点都没动。</P>

“嗯。”</P>

陆相挽也不想撒谎。</P>

她现在是什么也吃不下。</P>

“这些菜都是搭配好营养的，是孕妇餐。或者表小姐想吃什么，我重新做。”</P>

陆相挽轻轻摇摇头。</P>

“不用了。”</P>

“我什么也不想吃。”</P>

瞧见荼四十五皱着眉头，她故意笑着说话，想要安抚她的担忧。</P>

“表小姐。”</P>

“这怎么行？”</P>

听着一口一个表小姐。</P>

陆相挽现在满脑子都是凌司如。</P>

她挥手让荼四十五下去，她转过头面朝外，花溪别墅外头除了五颜六色的花田，就是一没结冰的小溪，没有人烟。</P>

四十五没办法只能先下去。</P>

陆相挽头靠在椅背上，</P>

拉起薄被盖在身上。雨势偏大，耳边都是‘沙沙沙沙’的声音，她就这么慢慢睡着了。等她再醒，太阳已经在慢慢下山。雨也已经停了。</P>

她就这么静静睡了小半个下午。</P>

她起身扭头往门口看，似乎有个人站在那里。那个人叫嚷着什么，陆相挽只能看见极夸张的肢体动作。</P>

她叫唤四十五要问清楚怎么回事。</P>

“四十五。”</P>

四十五不在。</P>

走上来的是荼五十六。</P>

“表小姐。”</P>

陆相挽朝门口看过去。</P>

两边的距离太远。</P>

就算是居高望远，陆相挽也只能看见个模糊的挥动的身躯。那身影她不熟悉。</P>

“门口是谁？”</P>

她问。</P>

五十六告诉她。</P>

“是凌或白少爷。”</P>

凌或白——</P>

陆相挽心里不断回忆这个名字。她都快忘记这个名字。只是因为他冠着凌这个姓，所以她想记起来。</P>

她想起来了。</P>

原来是那个在北城屡屡刁难她的人。</P>

“他来干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