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本来就可以吞灭很多东西。</P>

很多东西。</P>

她站在这吹着夜凉的风，她看够了烟火，而遗憾的是，怎么也听不着山下喧闹的笑声。</P>

她开始抬头看远处寂寞的青山。</P>

因为烟火的余晖偶尔在黑暗中暴露一角。大概是金黄色的一片，只是一小片，还得和黑色混在一起。</P>

许懿看一眼也不爱看。</P>

她不爱黑色的东西。</P>

不论是夜晚。</P>

还是那个人。</P>

她又低头去看越放越高的烟花。</P>

烟花终于在她眼前绽放。</P>

她顺着那烟花逐渐攀高，抬头去看。</P>

只是明晃晃的几个。</P>

而后越来越多的压轴出场。</P>

她本来静默得看着，突然又有感而发。</P>

“不知不觉，我已经和贺寂州纠缠已经十四年了。这样灿烂的烟花，我和贺寂州倒是从没有一起看过。”</P>

她身边无人。</P>

极其静默。</P>

惨白色的唇里一字一句慢慢说出来的倒是自己的心声。她和贺寂州从前的一幕幕从眼前晃过去，比起起伏和遗憾。</P>

她面色平静。</P>

她就那么看着烟火在她眼前绽开又绽开。</P>

“贺寂州从前女伴成群，又给她们放过多少烟火，我躲在车水马龙里也曾看过一回。是大红色的烟花，订制的那种，应该很贵，就和结婚一样喜庆。”</P>

那是满天的大囍。</P>

许懿记得。</P>

那一刻，她在人群中想和他结婚的荒诞梦到了顶头。一夜又一夜疯狂的春梦。</P>

许懿呵笑。</P>

年少的自己大抵就已经疯了。</P>

贺寂州的表情是如何。</P>

她记不太清。</P>

真的记不太清。</P>

她只记得那满天的罩下来的红。</P>

和来来去去的车水马龙。</P>

她已经不记得他当时身边站着的女伴是谁或者又是谁。</P>

那场红色的囍。</P>

像张网，铺天盖地地掉下来绑住她。</P>

她好像是从那一刻开始执着和他结婚。</P>

这里的烟花是那一年之后，隔了七八年之后，她再见烟花的样子。确实不比那场红色大囍漂亮。</P>

她抬头看。</P>

她用指背擦掉自己的眼泪。</P>

怎么办。</P>

她眼角还是好酸。</P>

她哭着反而笑出来。</P>

“哈。”</P>

“比这些都更漂亮。”</P>

她不管眼泪落下。</P>

在烟花的喧闹声里，周遭响起了跨年的钟声。不远处的山庄里依稀还能传来鞭炮声。</P>

新年到了。</P>

她双手合十许愿。</P>

再睁开眼。</P>

烟火已经消失了。</P>

周遭冷清的只有风声。</P>

她再站一会，才拢紧自己的大衣转身回到屋子里去。这时候，贺寂州也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