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懿慌张惧怕那个孩子的降生，随着有的没的的想象，她的心率突然很快，她脑子里不受控地胡思乱想，大海涨潮了似的，哗啦啦得很乱。</P>

她受不了。</P>

脑子要炸了似的不断在膨胀。</P>

她又想躲着不想。</P>

她想要出去。</P>

出去呼吸空气。</P>

救救自己。</P>

“你先带我出去。”</P>

许懿绕过他往外走。</P>

但又被贺寂州一把抓着胳膊拽回来。</P>

“你先答应我。”</P>

许懿陷在他眸子里，他眸子是她慌乱的影子，她的存在，是极其平静的大海里，根本不可能存在的深蓝色的影子。</P>

全是幻影。</P>

假的。</P>

几秒之后她低头掰扯他的手指挣扎。</P>

贺寂州就知道她不会答应。现在许懿不同意，贺寂州自知以后绝对再没有机会。他绝不会让。</P>

两人都执拗得不肯让一步。</P>

最后许懿掰扯不开，只能被贺寂州桎梏在原地，她左右无路，被逼急了便突然情绪失控。</P>

她挥舞手臂挣扎着，怒吼出来。</P>

“一个孩子能改变什么？我们之间的局面已经这样了。小挽也有孩子，她就能和薄时漠如胶似漆的待在一起吗？”</P>

她全身都在抖。</P>

眼眶泛红。</P>

大喘气。</P>

所有的真心话在这一刻全部吐露出来。</P>

她后知后觉才知道自己失控，她怕贺寂州因此生气，甩手就走，所有的忍耐在这之后前功尽弃，她眼里顿时清明了几分，她急切害怕地看着贺寂州的眼睛。</P>

她今天第一次回拉着贺寂州的手臂。</P>

她怕他走。</P>

可贺寂州没有她想象的怒火。</P>

他表现得格外平静。</P>

风平浪静。</P>

好像刚才失控的样子只是她的幻想。</P>

她根本就没有说出来。</P>

“那我们就生三个。”</P>

贺寂州在她的恍惚里突然出声。</P>

一个孩子改变不了。</P>

陆相挽两个孩子改变不了。</P>

那他们就比薄时漠多生一个。</P>

许懿皱眉。</P>

她绝没猜到贺寂州会是这样的反应。他只是平和温柔带着痞笑地告诉她，他想要怎样。没有一丝暴怒，也没有掐脖子丢下她。</P>

她好恍惚。</P>

他怎么突然就不一样了。</P>

孩子。</P>

孩子。</P>

他就这么想要一个孩子吗？</P>

她松手。</P>

任贺寂州还拽着她。</P>

“你就，这么想要孩子吗？”</P>

许懿不明白。</P>

这到底有什么意义。</P>

她说得迟疑。</P>

好像她也觉得自己刚才一定是听错了。</P>

贺寂州迫切得边说边点头，无比坚定。</P>

“是。”</P>

许懿安静。</P>

她没再斥责贺寂州异想天开。</P>

她低下头思索。</P>

如果用孩子换自己的生机是不是太自私。可是不答应，她马上就能死在这里。</P>

她颤抖地缓缓伸手去摸自己的小腹。</P>

以后这里会有小生命吗？</P>

她知道自己没的选。</P>

可是她不知不觉哭了。</P>

眼泪无声落下，冰冷的划过她的脸颊，她察觉之后立马用手去擦自己的脸。</P>

手上干涸的血遇泪水化掉，顺着擦拭的痕迹糊在她脸上。长长的，像是一道血疤。</P>

可怖得很。</P>

她忘了手上在流血，她不是故意的。</P>

她颤巍地微微仰着脑袋看着贺寂州，她看他的眼神坚毅无比。</P>

所以贺寂州还以为她又会拒绝。</P>

“那我给你生一个，你就放我永远离开你。”</P>

许懿说的什么。</P>

贺寂州抓她的手指握着越发紧。他兴奋颤巍的心情全都倒映在抓着许懿的手上。</P>

他好想问许懿说的什么。</P>

要她再重复一遍。</P>

但又怕许懿收回她的话。</P>

所以一时激动的不知道要说什么。</P>

他面上平静。</P>

心里一遍遍触礁似的，耳边只能听到哗啦砰啪拉的，觉得全世界都像是死了，他听着自己的心跳声。</P>

然后。</P>

感谢自己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