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习惯了面对无爱的战场，所以不论什么，他都可以信手拈来，处变不惊。</P>

唯独对陆相挽，他忽然间有些缩手缩脚。陆相挽不屑于撒谎他是知道的。</P>

所以，刚才她说的那些都是真话。</P>

或许她真的会爱上他。</P>

她和他之间。</P>

或能是曙光和黑暗的相爱。</P>

这种感觉。</P>

就像天空和地面，分明只能遥遥相望，绝对不可能有接触的存在，却冲破了重重阻力在一起般让人震撼。</P>

他看着她越走越远，看着她走出里厅，一直走到前院的阳光里。</P>

他却没有起身追赶上她脚步的欲望。连刚刚回来，拿着玻璃罐邀奖的兴奋也彻底消失不见。</P>

他不懂自己心里的这点沉甸甸到底算是什么。</P>

分明他已经达成目标了。</P>

但他的心里却突然沉甸甸的。</P>

白颂清护着他，陆相挽在巷子里救他的那一幕幕又在他眼前重现。</P>

那是他噩梦里缠绕他的两张脸。</P>

他所贪望的和薄堪一样可以有所期待和爱的余生。</P>

除了权利以外的有人对他的在意和关怀。</P>

现在成了他触手可得的东西。</P>

他却忽然怀疑这是不是他想要的。</P>

是真的或是假的。</P>

他又犹豫着要不要信她。</P>

他习惯了这黑暗，却拉她进这黑暗的窟窿里。那缕细小迟来的光，真得可以照亮这无边无际的黑暗吗？</P>

他从前以为不能。</P>

现在他不知道。</P>

他也怕有了希望之后，再是深深的绝望。</P>

像薄堪一样悲痛欲绝。</P>

或者比他还痛不欲生。</P>

陆相挽全然不知道他的内心戏可以这么丰富。她简单的以为，他们开始进入磨合期。</P>

夜里他又重新开始搂着她睡。</P>

她没有反抗，慢慢的睡熟了，轻轻的呼吸声响起。</P>

软软的葡萄香在他的怀里，他侧身把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影影绰绰的月光照进屋子里。</P>

他面朝着窗。</P>

窗外的月亮已经不圆了。</P>

徐徐的晚风吹动窗纱，飘扬的沙沙声似乎惊扰了陆相挽的入眠，她无意识的往薄时漠怀里钻，从被子里伸手，虚虚地搂着他。</P>

“其实，她不愿意做我的月亮也没关系。”</P>

哪怕月亮是照亮黑夜唯一的光。</P>

薄时漠杀伐果决，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内心这么柔软过。</P>

突如其来的，貌似一种叫做在意的东西，把他淹没了。</P>

第二天两人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P>

只是氛围里多了磨合期的尴尬。</P>

又好像可以叫做暧昧期的手足无措。</P>

“薄时漠，这是黄瓜汁，你今天喝这个吧。”</P>

“嗯。”</P>

“晚上回来的时候，让白一买一点植物的种子回来，清单我已经给你列好了。”</P>

“你可以直接联系他，告诉他你想要什么就可以了。”</P>

“可是我没有他的号码。”</P>

“这是号码，你随便吩咐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