阏氏好像把龙王当成了熟人，顾慎为开始有点不适应，很快改变态度，爽快地点头，“她很美。”

“是啊，这么美的女人，我都想把她弄到手。”阏氏的笑声化解了她话中的猥亵『色』彩，“我把她藏起来，是怕她被老汗王到，这个女人很想自荐呢。”

如果有机会，罗宁茶肯定愿意代替官少敏嫁给老汗王，顾慎为对此一点都不意外，“她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没错，只是她自己还不知道。”阏氏收起笑容，表示她想正事了，“我听你这些天派人到处打听我，尤其对当年的那件事特别感兴趣。”

“我想知道家破人亡的真相。”

阏氏冷冷地着他，沉默片刻，“还想知道你是谁的儿子。”

顾慎为被中了心事，计算前后时间，他发现自己出生的时候，父亲顾仑应该还在北庭护卫七皇子，按理，父亲不可能把母亲带在身边。

阏氏嘴角翘，竟然『露』出少女般的狡黠微笑，“如果我你是我儿子，你信不信？”

或许北庭风俗开放，或许阏氏握权已久能够收放自如，她一点也没有顾慎为想象中的矜持与高傲，言辞之大胆，几乎每一句都让他难以回答。

顾慎为摇摇头，“不相信。”

“为什么？”

“你没办法在老汗王面前掩饰孕相。”

“哈哈，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想法嘛，话回来，真想骗过老汗王，无需掩饰孕相，我可以那是他的孩子，等到生产的时候，给他一个死婴，把婴儿送给真正的父亲。”

这种事起来容易，在阏氏尚未掌权，处处受到监督的时期，根本没有实现的可能，阏氏也只是在开玩笑，叹了口气，“我真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儿子，那样的话，事情好办多了，我无需扶植任何人，我的儿子是汗王。”

“那样的话，阏氏很早会卷入汗位之争，引来更多的谣言与谗言，事情大概也不是现在这样。”

阏氏备受老汗王宠爱，却能从最初的众矢之的慢慢变得超然物外，没有子嗣是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她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我像那些妖怪一样的阉人，明知传承无望，却加倍地想将一切都紧紧握在手里。”

“众生皆如此，有握住的，有握不住的。”

“我话肯定很无趣，才会让你像和尚一样跟我打机锋。”阏氏不屑地撇撇嘴，“你不是我儿子，你老爹坐怀不『乱』，在北庭没有女人，他每年都要回一次中原，替七皇子传信铺路，期间总不能过家门而不入吧，生几个儿子很正常，如果你还能找到从前的老家人，一问便知。”

顾慎为堵塞心中的一块石头瞬间粉碎，他不完全相信阏氏，可她的确打消了最大的疑问，回想父母兄长对自己的态度，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生出那样的无稽怀疑。

“谢谢，但这不能让我平白替你做事。”

阏氏无所谓地挥挥手，“当然，我要是想让你替我平白做事，会骗你你是我儿子，今后你也能当汗王什么的，可我希望这是一桩互有所得的交易，双方既无怀疑也无信任，一切结束之后，你得到西域，我留住北庭。”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我需要保证。”

“等你见到我和日逐王派给你的帮手，知道我的保证绝无虚言。”

顾慎为更加佩服这个女人，关于结盟的事情，她从头至尾没提几句，全由罗宁茶与日逐王代劳，她只负责打破龙王的疑心。

阏氏基本成功了，龙王样子已经被她征服，愿意加入到保护老汗王的队伍中来。

顾慎为是在这个时候抛出令她意外的问题，“你是怎么在我父亲的刀抹毒『药』的？”

他还是没有忘记二十多年前的事情，顾仑原本只是想教训日逐王之子，结果却因为刀有毒而致其于死地。

阏氏愣了一下，显然明白这句话所指，脸『色』也稍有变化，转眼恢复正常，“有毒的是人心，不是刀。”

她也学会了打机锋，然后笑出声来，顾慎为终于明白，她的笑声是一个多么巧妙的掩饰，能让锐利的言辞变得圆滑、粗俗的笑话转为直爽，最后，还能让隐藏秘密的行为去像是推心置腹。

“那件事与顾仑、与你都没有关系，放弃吧，你的仇人肯定不在北庭，拔出你的剑，为我杀人，替你自己争得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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