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她定时来到病房门口,里面早就有人在了,是鹤年的父母。</P>
她眸光微动,最后细细地打量了床上的男人一眼,虽不似初见那般气势逼人,却仍旧英隽秀朗。</P>
默默侧过身靠在门外的白色墙壁上,她心里早就知晓,几乎每个周末,她家阳台对面那里总会有一个男人的身影,在攀爬的花草缝隙里暗暗望着她。</P>
她也没管,只当做没看见。反正即使她指明后,估计他也不会罢休。</P>
鹤年醒过来后,对于当初谋划车祸的人,自然给予了强烈的报复。</P>
只是,在他昏睡期间,他好像有感觉到有人时常在他床边,那人的动作轻柔极了,不过,还有一丝熟悉的味道。</P>
是她吗?应该是的吧!</P>
时光不咸不淡地划过,转眼八九年就过去了。</P>
在公司协助鹤年处理事务的鹤洲接到了母亲的电话,但他不知,这也是最后一次。</P>
碧蘅让他今晚过去吃个饭,鹤洲自是马上就开车去她家了。</P>
随着年龄渐长,他才知在母亲和父亲之间,仿若有一道无形的鸿沟。</P>
这顿饭吃得很是漫长,碧蘅一直嘱咐着他要注意健康作息,随后才提出让他明天过来帮她一个忙。</P>
具体做什么,碧蘅也没说。</P>
第二天,鹤洲进门时,才发现母亲要他做的事是什么了。</P>
原来,是要把她火化,然后将骨灰撒在江河里。</P>
她向往江河的自由已久,生前不能得之,那长眠后就葬于此吧。</P>
女人冷冰冰地躺在床上,在她床头放着一小瓶药片。</P>
人早就没了呼吸,鹤洲顿时耳聋眼花,但也忘记给鹤年打去电话。</P>
男人抛开一切工作,赶到时,面容极度冰冷,眸里充斥着一片红光。</P>
鹤年开口就让鹤洲出去,后者随即递给他一个信封,是碧蘅专门留给他的。</P>
室内,只余他们二人。</P>
许久,鹤年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白纸,上面只有两行短浅的文字,纸张上还印着朵朵洋甘菊:</P>
半生,困于疾;</P>
余生,逢卿,乃是幸事。</P>
她放不下过去,他们之间,唯有错过。</P>
一滴泪砸在纸上,水珠里的“卿”字晕染开一层墨色。</P>
五年后,鹤洲再次来到江边,而这次他手上捧着的,是他父亲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