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不然我连你一起打！”女机器人满脸血，我的血，回身指着年轻的女猎手，吓得她一哆嗦，不敢吱声了。</P>
我费力抬头看着这个可怕的女机器人，忍痛说道“我爱的只有墨零，蛇无该，都是阴谋，她太爷算计我，黄袍次神是为了杀我，你误会了。”</P>
“误会？你推的干净啊！很好。”女机器人冷笑。</P>
可怕，吓得我一哆嗦。</P>
铁拳来的迅猛，没有反应时间。</P>
“我和墨零相处几十年，才会爱上她，蛇无该是分编进来的，我以前根本没见过她，这么短时间，我不可能爱她，我也不爱！我都是真话，别打了！求你了！”我哭道。</P>
“神若！你觉得为什么是我们第一场审讯你呢？”中年黑猎手冷笑道。</P>
“我不知道。”我吐血道。</P>
“你踏马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女机器人怒道。</P>
“我踏马怎么就该知道！……诶诶欸！姐，不是针对你，别打！”我哭道，怒不起来，女机器人揪住我，作死的锤。</P>
“你记不记得，你背上，曾有一道很深的刀伤，三条船，你最先认识的……神若，数据在这里！你来看！！”中年黑猎手，威严道，带着审判。</P>
女机器人一把掐住我的嘴，将我的头转向左前方，只见大量蓝光流动，无数微粒悬浮，全息影像渐渐真实。</P>
……</P>
……</P>
……</P>
“我踏马该你的啊，快滚！”</P>
年轻的赌徒怒道，一脸的不耐烦，二脸的倒霉，三脸的晦气，手里攥着色子，一脚踩着杌子，斥骂着。</P>
他瘦弱的儿子，也就六七岁，是来喊他回家吃饭的。</P>
他很难理解，这一簇吆五喝六里，人们为什么这么开心，这么洋溢，这么真诚，和舰队大部分的愁苦脸，完全不一样。</P>
瘦弱的他，不知所措的站在赌坊舰，乐极号，四六九四四赌坊区，九号金坑前，这里人头攒动，热情洋溢，慷慨激昂，隐约有哭声，不是翻本失败的，便是孤注一掷，没弄赢的，起初，人们来这里，只是玩一下的，不曾想，手气太好，随便就弄了些小钱，也就，咬钩了。</P>
一队修补苦力，背着装备从街上穿过，其中一个一脸愁苦，机器人苦力正拍着他的肩膀，介绍着乐极号。</P>
我盯着全息影像，</P>
那是我，我竟然不记得了，瘦弱的小孩默默走了，和这队苦力擦肩而过，年轻的赌徒被轰了出来，正对着打手们大骂，我踏马该你的啊……</P>
我看着全息影像，那是蛇无该的赌徒爷爷，那小孩，是她爹，我竟然见过他们，怎么可能？难道数据是假的？我仔细看着，记忆模糊，我努力回忆。</P>
乐极号，</P>
作为赌坊联合舰的第三大核心舰，乐极号，生意极为火爆，庄头们也愿意下血本，做钩。</P>
有生意就有竞争，这里的庄头们经常死于非命，但玩客们，是绝对安全的，巨蛇大流星舰队，若非到了目的地星系，是绝不会将最后一艘赌坊舰分编入登星舰队的，就在大流星舰队飞出银河系时候，乐极号，加入了登星舰队。</P>
登星法条款规定，赌坊舰，禁止进入目的地星系，也就是织女星系。无数玩客，冒死潜入登星舰队，保守估计至少秘密潜入五百万人。</P>
这其中就有这个赌徒，他很年轻。他的父亲是一个星牧，他的家族也都秘密潜入，我是血若，只有确定我不在登星舰队，星牧们才敢潜入，他的父亲知道我在登星舰队，依然潜伏进来，想必是为了保住他，星牧们，大多采用嫡长制，将位子传给长子或者长女。</P>
全息影像快速变换，</P>
全是我的影像，在无数战舰外修补破痕，勾三幺和我，无数小组，不断组合分拆，以保证修补进度，我们在不同的战舰，飞船间参与修补。勾三幺，很久以来，九九六只剩我和他。也补充过不少人，无数事故，只剩我和他。</P>
我记起无数次，九九六小组，只剩我，因为我，九九六小组，两百亿年，从未消编，是最古老的修补小组，甚至比至少变换十几万次的大流星团舰队修补司更古老。</P>
时间和全息数据不断变换，</P>
战乱蔓延，机器人义军袭击了四十六艘战舰，到处都是狼藉，我和勾三幺，被借调到紧急修补特别大队，参与紧急修补任务。</P>
我看着影像里的自己，我是一个神，竟然像个苦力，竟然就是个苦力，记忆隐约袭来，悲伤，浸染着我。</P>
我飞速奔跑，无数苦力往前冲。</P>
“快快快！一级事故！立即抢救，紧急修补，神若，三幺跟七四七小组走！八二六小组去动力区！三十四小组去堵住右侧通道，立即隔离破损区域！快快快！冲起来！舰队需要你们，战舰需要你们，救出他们！！！”为首的高大机器人喊着。</P>
我跟在勾三幺身后奔跑，勾三幺背着五六套装备，我和另外几个七四七苦力，跟在后面，往前冲，这里一片狼藉，不时炸裂。</P>
我们冲进崩塌的舱室，冲进废墟救出那些船员和机器人。</P>
到处是哭喊哀嚎，到处是鲜血和死亡。我蒙住口鼻，紧跟着勾三幺，三幺将装备扔在地上，我们捡起穿戴起来，防护级别不高，都是辅助机械装置，从废墟里掏活口的装备，很仓促。</P>
高大的工程机器人，开始清理大块的残骸，小心的抓起来，我们趁机冲上去检查，很多人已经没救了，只剩冰冷。</P>
也有幸存者，毕竟这只是第三天，我在第九批次进入这里，几十艘战舰在这处空域撞击，炸裂。</P>
巨大的工程机器，掀开一个巨大的舱顶，塌陷砸下来的舱顶，下方是密密麻麻的货架，足三百米深，一片杂乱，生命迹象显示出来，几百个，大量苦力跳进去，我跟在勾三幺的身后，跳了进去。</P>
探照灯和悬浮灯，照亮了这里，逃生通道已经打开，不少机器人，进入。</P>
我下沉，在右侧区域搜索，巨大的货架有如庞大的城市，这是一艘重型仓储舰。</P>
我费力抬开沉重的钢铁破片，下方黑乎乎，悬浮灯飞进去，侦测，照亮，十几个人，伸着手，微弱的喊着，我叫来两个七四七小组苦力，跳下去，合力救出他们，我抱着两个巨蛇船员，启动悬浮器，往上飞行，放在一侧的巨大宽阔的钢架上，再次跳进去，救援很顺利，两个机器人苦力，也赶了过来。</P>
就在我拽着一个巨蛇船员往上飞的时候，全息影像迅速锁定了我。</P>
我看着全息影像，那是我，我的确参与了那次救援，我记起来了。</P>
巨蛇船员高大，强壮，但被困三天，他也撑不住，他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灰头土脸。</P>
我把他们送到了钢架上，再次跳下去救援，大量苦力和机器人，搭建逃生通道，小型运输机沉入这里，救出他们。</P>
时间迅速流逝，全息影像极速变换，四十个时辰后，第一次轮换修整，我和勾三幺被重新分编到舰外紧急大队，就要出发。</P>
那个强壮的船员，叫住了我。</P>
“留下姓名，我有恩必报！”他看着我，有些凶恶，我和三幺只是要出发，他呵斥着，七四七的修补苦力忙近前，拉住我和三幺低声道“别急着走，他是个军户，脾气不好，再说了，七四七小组和这艘战舰的人要感谢你们一下，也准备了点物资你们带上。”</P>
我一听物资，登时欢喜，就要接收，勾三幺拉住我急道“快走，误了时辰，要斩首的！耽误不得！各位后会有期！”</P>
“我伤了眼！不许走，待我看清，他年报恩！”军户怒道，不远处传来哭声。</P>
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小女孩，站在人群中，不少七四七小组的苦力和我们救下的人，远远看着。</P>
“唉！时间紧迫，军令严酷，我们要赶去舰外修补，改天再来拿物资吧。”我忙道，看着那几箱东西，甚是可惜。</P>
我和三幺，扭头就走。</P>
咔！</P>
一刀，登在我的后背上，疼得我窜起三丈高，砸到地上，三幺大怒，一把制住军户夺了刀。</P>
“三幺，给我废了他！”我怒道。</P>
“恩人！我眼伤了，识你不得，砍一刀，留个记号，好报恩！！！”军户凛然道。</P>
七四七的苦力忙拉开，劝解。</P>
我疼得直蹦，大怒，三幺一听竟然说算了，让我赶紧走，活活把我气炸。</P>
“我叫神若，他叫勾三幺！名字记不住吗！砍甚么一刀，疼煞我也！我要弄死你！”我怒道。</P>
小女孩，哭的更厉害的了，脸上都是泥道道。</P>
勾三幺拉着我，往运输船跑。我忍着痛，大骂着，回身指着那个军户。</P>
全息影像，锁定了那个军户。</P>
“他砍了你一刀，你不记得了。”中年黑猎手近前，淡淡道。</P>
“我记起来了。”我默默道。</P>
“不，你没有。”女机器人冷笑道。</P>
“那次事故，是一级事故，死了太多人，救援持续了七个月，八十九次轮换，我和勾三幺参与了大半。我记起来了。”</P>
“不，你没有。”女机器人笑道。</P>
“我救了人，还被砍了一刀，怎么没记起！”我不悦道，也不敢太不悦，挤出个微笑。</P>
全息影像锁定住了军户，他的眼睛缠着白布，正伸着手，从女人手里接过小女孩抱着，想必是她的女儿，我看着那个军户，根本不认识他。</P>
那个小女孩，只是一个瘦弱，恐惧，病怏怏的小女孩，被我从鬼门关拉回来的，连哭声，都不大。</P>
“你认不出她？”女机器人盯着我带着怒火。</P>
“认得，认得，真的，姐，别打，都认得，我救的，当然认得。”我急忙道。</P>
“哈哈哈哈！你不善于撒谎，他是个军户，你只见过他一面，她女儿也是个军户，你见了不止一面，你看看她。”女机器人指着全息图上的小女孩，缓缓说道。</P>
记忆和影像，就在面前，我看着看不出来。又不敢说看不出。</P>
“她是蛇无该，你真的不认得吗？”稚嫩的女猎手插嘴道。</P>
我登时一愣，急忙看去。</P>
军户，她义父是个军户，他父母早亡，她爷爷是个赌徒，太爷是个星牧，她是个军户。那个正在哭的小女孩，是她！！……</P>
我见过她！……</P>
“在墨零之前，你就见过蛇无该……”女机器人冷冷道“所以你一直在撒谎，你骗得过机器人和猎手，但你骗不过黑猎手！神若，审讯就从这里突破吧。”</P>
“无……无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