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对方的手段在匠神面前依旧低劣,但对方的底线却一次次刷新着他的认知。</P>
他知道,人确实可以恶到此等地步,但知晓与亲眼见到,明显是两种不一样的概念。</P>
哪怕是布莱恩城中由罪犯或是更加低劣货色改造出来的德鲁伊,安德也并不报以太高的接受度,更不要说现在了。</P>
即使都是罪大恶极之人,安德也无法接受如此大规模的人体实验。</P>
制裁罪恶的可以是制度,可以是暴力,但绝不该是更大的罪恶。</P>
并且他很清楚的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这些怪物的素材中绝对有大量的无辜者。</P>
他需要制止这件事。</P>
一剑,一剑,又一剑。</P>
鳞爪在崩碎,骨皮在撕裂,那些湿润柔滑的黏液附着的触须,在剑的切割下不断变成一团散发着臭气的由污血与烂肉组成的肉糊。</P>
一剑,一剑,又一剑。</P>
血肉在纷飞,内脏在枯萎,那些修长而洁白的触角生长的面颊,在剑的砍杀下不断变成一滩流淌着哀悼的骨与几丁质组成的碎片。</P>
一剑,一剑,再一剑。</P>
灵性在搅动,意志在溃败,那些丑陋而悲哀的生物组成的战团,在剑的游走下不断减少着自身那本看上去能将人淹没的巨大数量。</P>
一剑,一剑,一剑。</P>
安德只是表情如同机械一般的砍杀着。</P>
但他的剑带着愤怒,也带着怜悯与哀恸。</P>
他的身前三寸是温柔的死亡。</P>
他的身后尽是布满了剑痕的尸体。</P>
他手握利刃,一往无前,于不应存在的地下森林中,以纯粹的杀戮开辟出了一道小径。</P>
一道血与骨化作路基,皮与肉筑成路面的小径。</P>
就在这条林间小径上,安德一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忏悔,一边继续挥剑斩断四周一切胆敢冲上来的敌人,赐予其死亡的仁慈。</P>
……</P>
“……真该死。”</P>
感受着不知道何种改造怪物的血带来的恶臭,安德撇了撇嘴。</P>
事实上,他清楚,如果不是他这身堪称豪华…甚至是奢华的装备,那么接下来要面对的绝不是单纯的刺鼻恶臭。</P>
显而易见,这种血液带有强腐蚀性。</P>
只不过没有触及到灵性层面,以至于无法对安德的金甲与锯齿剑产生什么影响。</P>
但,这绝对不意味着这样的血液就是什么善类。</P>
恰恰相反,安德很清楚,这些血液只要接触到他娇嫩的皮肤,哪怕只是一滴,都能腐蚀出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P>
“幸好,幸好咱会弄装备。”</P>
咕哝着这些话,安德半是庆幸半是后怕。</P>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能搞出这些鬼东西的人一定是个天才。</P>
——如果不是天才,绝不能在如此简陋的条件下进行这项研究。</P>
想到这里,安德的眉头紧锁。</P>
果然,这次要面对的敌人是超乎寻常的麻烦。</P>
比起一个……或者很多个不知所谓的疯狂科学家,安德甚至更愿意去和恶魔打一架。</P>
可惜,来都来了。</P>
他再次叹了口气——今天到目前为止,他已经叹了数不清的气。</P>
随后,安德加快了挥剑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