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提枪上膛，枪口对准顾洵身后。</P>

来人黑衣银发，雪肤昳貌，熟悉的血眸微弯，眼里笑意散漫。</P>

“怎么？不认得我了？”</P>

封愿的实力，放眼境外都是数一数二的，在组织里级别很高，除了顾洵，至今还从未有人敢拿枪口对着他。</P>

活人。</P>

因此他一现身，那些手下便纷纷放下枪支，语气恭敬道：“大人。”</P>

顾洵冷声：“退下。”</P>

众人面面相觑，下一秒，便麻溜地远离战场。</P>

“喂。”唇角的笑意变淡，封愿抬步走近，直言道，“我不想干了。”</P>

顾洵冷嗤一声。</P>

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P>

“你能放下手里的银枪吗？”</P>

“一个杀手，沾染血腥与罪恶的暴徒，忽然有一天说要放下枪械，你猜……曾经的仇家会不会扑过来咬死你？”</P>

封愿张嘴想说什么，顾洵戳破他的心思，道：“是，只要你想，没人胜得过你。”</P>

“但你有想过，他们愿意接纳你吗？”</P>

“沈千山，能接受这样的你吗？”</P>

“你手里的罪——”</P>

“还洗的清吗？”</P>

顾洵的话，句句插在心尖上，封愿眼神微颤，忽然又生了退意。</P>

没人比他更清楚，沈千山的身份。</P>

沈老将军的孙子，军校毕业，正规部队出身。</P>

烈士遗孤。</P>

虽因父母早亡，为护沈槐安不得已继承母亲的家业，但沈家世代从军，沈千山骨子里，依旧是有血性的。</P>

容不得半点脏污。</P>

“枪一旦拿起，就再也放不下了。”</P>

顾洵眼里闪过一丝嘲讽，轻蔑道，“我们的Y大人何时也变得这么天真了？”</P>

“还是说……你对看中的猎物动了心？”</P>

封愿低着头，只是笑。</P>

“愿，这可不像你。”顾洵冷眼睨他，卸下伪装后的嗓音幽森可怖，字字带刀，“猎人一旦有了感情，就会瞻前顾后，心慈手软。稍不注意，就会被猎物——”</P>

“反咬吞食。”</P>

薄唇轻附在莹白耳垂，低喃如咒，“尸骨无存。”</P>

封愿血眸微弯，眼神不经意落在对方手上，意有所指道：“您说的是自己吗？”</P>

下一瞬，脖颈前便闪现一柄银刀，锋利的刀尖抵在血管上，触之见血。</P>

几乎同时，银枪出，枪口对准男人喉管。</P>

红唇微勾，封愿放肆地打量起共事多年的“好友”兼上司来，眼里的兴味越来越盛。</P>

“今日您的话，比以往多不少啊。”</P>

子弹上膛，抵在对方喉管处的银枪又往里逼近了一寸。</P>

封愿象征性地表示惊讶，而后笑容潋滟地看着他，“是为了留住我吗？还是因为……”</P>

“破防了？”</P>

肌肤传来刺痛感，鲜血蜿蜒而下，带来不甚明显的痒意，封愿却笑得更放肆了。</P>

像是终于发现了看似无懈可击的猎物，潜藏在深处的弱点。</P>

“如此明媚耀眼的人，对于我们这些生活在阴暗地底的亡命之徒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P>

“无论是我，封池，裴煦，还是顾洵……”封愿轻声且笃定地说，“都会不可避免地被他吸引，越陷越深。”</P>

“而你顾洵，早就逃不掉了。”</P>

顾洵手里的力道更狠，封愿也不甘示弱地缓缓扣住扳机，挑衅道，“你的刀快，还是我的子弹快呢……要试试吗？”</P>

顾洵冷眼看他，封愿不躲不闪。</P>

那一刻，双方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越来越浓烈的疯意。</P>

砰！</P>

寻过来的沈千山闻声抬头，停下脚步。</P>

仔细辨认方位后，便沿当前的巷道往前冲跑！</P>

巷口尽头是一面两米多高的水泥墙，墙面略有不平，沈千山环顾四周，顾不得寻找借力物，边走边松开领口的三颗衣扣。</P>

单脚踩在墙面的凹陷处，右手一撑，身手矫健地翻过去。</P>

轻松一跃，稳稳落地。</P>

一抬头，便对上美人含笑的眼。</P>

沈千山心跳蓦地漏了一拍。</P>

“我就知道你会跟过来。”两人闹出那番动静后，没说几句话顾洵便走了，封愿则故意站在这等他。</P>

男人身手利落得紧，翻身一跃，轻易就跃进了他的心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