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昨天看天气预报的时候，说是晴天。”</P>

和月接过祝余递来的纸巾，随意擦拭两下手臂。</P>

“我刚出门就下了。这天，说变就变。”</P>

等和月对湿掉的衣服稍作处理之后，三人迅速围到她身侧。</P>

意识到什么。</P>

和月勾勾手指，两个小鬼来到她眼前。</P>

三人这才发现，这两个小鬼，几乎一模一样。</P>

虽然虎头虎脑的，但是上唇却在人中处裂开，分成两瓣。</P>

一开口，恰如食人花咧着嘴角，怎么看怎么诡异。</P>

和月蹲下身子：“你们是不是想要人陪你们玩？”</P>

“对啊，村子里的那些小孩，都不和我们玩，看着就生气。”</P>

“就是就是，他们还说我们是怪物。奶奶明明天天都喊我们小可爱。”</P>

“对，他们一定是瞎了眼。”</P>

和月心头微震，柔声道：“他们没有瞎了眼，只是他们还不知道你们的可爱之处。”</P>

听闻这话，肖乐游三人原本心中的怒气也消失几分。</P>

“你们的爸妈呢？”</P>

“爸爸妈妈出去了，奶奶说他们要去赚钱给我们买玩具。”</P>

“我们等了好久，爸爸妈妈真的给我们买了个爬楼梯的小黄鸭的玩具，我俩可喜欢了，整天就蹲着看。”</P>

“那三只小黄鸭太可爱了。从楼梯爬上去，又滑下来。”</P>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说个不停。</P>

言者无心，听者心伤。</P>

四人都沉默。</P>

肖乐游抹了把脸：“爸爸妈妈都没有回来过吗？”</P>

两个小脑袋瓜左右摇晃。</P>

“没有呢。我都快忘了爸爸妈妈长什么样了。”</P>

“奶奶说，爸爸妈妈赚到买好多好多玩具的钱，就会回来。”</P>

“奶奶最爱我们了，喜欢陪我们玩蒙眼抓人。”</P>

弟弟咧嘴一笑，露出没有长好的牙：“奶奶从来都不用蒙眼，她说她的眼睛天生就是陪我们玩游戏的，早就蒙上了。不像这位姐姐，还要一块布。”</P>

祝余听完，鼻子一阵抽动。</P>

心里又酸又涩。</P>

她从小衣食无忧，身体健康。生活在一个充满爱，又有父母兄弟陪伴的大家庭里。</P>

从没想过，受苦的人，竟没有悲伤的权利。</P>

甚至，他们连悲伤是什么，都不知。</P>

孩子们的眼里闪烁着明亮的光，澄澈透明。</P>

就像这雨来临前的天，明媚的要命。</P>

“后来呢，奶奶怎么样了？”</P>

“后来有一天，非常非常冷，我们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之后，发现奶奶在椅子上睡着了，摇都摇不醒。”姐姐像个小大人一样，轻轻叹了一声。</P>

窗外的雨声，噼里啪啦。</P>

砸得无情。</P>

“我就对弟弟说不要打扰奶奶了，然后拉着弟弟偷偷溜出院子，带着玩具去湖边玩。”</P>

“奶奶从来不肯让我们去湖边。”</P>

“然后有一个坏小孩，把我们的玩具弄坏了，还踢到了冰面上。”</P>

“对，就是那个臭小孩！”弟弟气呼呼地叉腰。</P>

“那是我们最喜欢的玩具，一定得捡回来。”</P>

“于是我和姐姐就跑过去，然后嘴巴鼻子里都是水，好冷好冷好冷啊！”</P>

姐姐点点小脑袋：“最后，我和弟弟回到了家里。”</P>

姐弟俩说完。</P>

三人捂着嘴，已经泣不成声。</P>

和月抬头，大厅的角落里，佝偻的身影目视的方向从未变过，眼里浑浊的白色，却如此纯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