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她是她,你是你,我又不会迁怒。”宋红果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道,“以后,我们该咋来往还是咋来往。”
赵振华苦笑道,“你越这么敞亮,表哥就越没脸,对不住了,表妹,我替大姐跟你道歉,你放心,回头我爹肯定收拾她,不会叫她再来缠着你……”
“没那么严重,今天是好日子,别叫大舅生气,你快回去劝劝吧……”眼瞅着到家了,宋红果催着他走。
赵振华也怕家里闹翻天,他大姐脾气可不咋好,出嫁后,每次回娘家都大包小包,自觉拉拔娘家不少,便有些气盛,一直把自己当娇客,爹要是训斥她,她未必会服气,真闹腾起来,可就让四邻八舍的看笑话了。
他急匆匆的离开后,凌志才问,“妈,那个表姨,欺负你了?”
宋红果笑道,“哪能啊?是想求我买小米呢,不过我没应。”
“小米是细粮,既需要粮票,又有定量,粮站只在月初才有,还得大半夜的去排队抢,表姨不会不知道这么难买,却还是为难你,太自私了,若是非常急需重要的,比如需要药品救命,她张嘴求你倒也能理解,但小米又不是非吃不可,说到底,是不在意您的感受,光想着借光了。”
别看凌志年纪小,这些人情世故,却看的很透彻,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满,为她打抱不平。
宋红果提醒,“以后在旁人跟前,可不要露出这种情绪,免得多生事端,以后跟舅姥爷一家处起来也不自在。”
凌志意会,点了点头。
宋红果揉揉他脑袋,“这种小事儿,不值一提,更不要让一些无意义的人和事儿左右你的情绪,没必要,不值当。”
凌志呼出一口气,“嗯”了声。
宋红果并非自欺欺人,是压根就没放心上,但赵家,却不能不当回事儿,等客人都走了后,赵保庆把闺女给数落了一顿,到底是出嫁女,这些年对他也孝顺,所以,他语气还算温和,并不像对待儿子那样,动辄打骂。
饶是这般,赵红菱也受不了,趴在炕桌上,哭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要不是亲娘拦着,就要抹黑带孩子走。
赵保庆坐在炕头上,沉着脸抽烟。
为了给闺女留脸面,屋里只赵保庆两口子,气氛凝滞时,赵振华推开门走进来,不咸不淡的问,“大姐是觉得爹还冤枉你了?”
赵红菱抬起头,红着眼眶道,“我哪儿做的不对?我不就想让表妹买点小米吗,都是亲戚,帮忙不是应该?”
赵振华气笑,“哪儿就应该了?你当这是去公社帮着捎带点针头线脑啊?小米有多不好买,你心里没数儿?”
“对旁人来说难买,但对她,就是抬抬手的事儿。”赵红菱也不是无的放矢,显然是打听清楚了,“她在医院,名声响着呢,领导对她看重的很,又有霍明楼那种对象,她门路多的很,要不然,咋能帮你跟振生寻摸到进厂当工人的机会?那么难的事儿,她都给做成了,不过就是帮我买点小米,不是轻而易举?”
赵振华听出味来了,这不光是想占便宜,还眼红上了,他不由冷笑道,“你不知道啥叫得寸进尺?不知道占便宜没够?不知道啥叫你情我愿?你当人家是谁,专门给咱家跑腿帮忙的啊?”
赵红菱愤愤道,“那她就只能帮你,不能帮我?”
赵振华道,“我和表妹相处,有来有往,我从来就没想过占她啥便宜,你呢?你以为说几句好听的话,就能哄住她了?表妹眼亮着呢,你要是真遇上难事儿,看在爹的份上,表妹能帮可能不会拒绝,但你明晃晃的想占便宜,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