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重子笑了笑，耐心向她解释：“这应该算是一种习惯了吧。从前我修炼葬雪心经，每隔四年都会返老还童一次以孩子的模样示人，所以都会点上朱砂防止旁人看出端倪来。那时他总会缠着我也为他点上朱砂说是好看，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习惯，再也改不掉了……”</P>

哪怕是如今的雪重子已经自废心法，再也不会恢复从前那副模样了，但这一习惯他还是未曾改掉，每次点朱砂之时，就仿佛他还在自己身边。</P>

苏寻雪的注意力却转到别的上去了，这是雪重子第一次提起有关自己的过往，她心中的好奇便再也抑制不住了。</P>

苏寻雪问他：“那你以后还会变回那副小孩模样吗？”</P>

雪重子却答：“不会了……”</P>

苏寻雪又问：“为什么？”</P>

可这次雪重子却不再回答了，后面有关这一切还是她从侍从那里听来的，也得知了他为何身体变得如此差的原因。</P>

看着苏寻雪眼神一直落在朱砂笔上，雪重子以为她对这感兴趣，所以便将笔递了过去。</P>

“我……我不太会……”</P>

苏寻雪下意识的推脱，不是因为厌恶，而是雪重子逐渐与她拉近的距离，让她一时有些招架不住。</P>

可雪重子已经主动向她靠近，然后亲自为她在眉间点上了朱砂，自己却又陷入了悲伤之中。</P>

他再一次将苏寻雪的下半张脸遮挡住，只留双眼以上的位置，这次有了眉心朱砂的衬托，她与雪公子已经有了九成像。</P>

雪重子一瞬间的恍惚，仿佛那人又重新坐在了自己的面前，日子又回到了过去。</P>

也正是那一次过后，雪重子对她便更加好了些，也让苏寻雪越来越觉得负担。</P>

她不想让自己活成别人的影子，更不想在未来的某一天回想起这一段快乐的时光时，一直活在无穷无尽的愧疚之中。</P>

如果说曾经对她确实是愧疚大于好感，可后来的那些关心却是雪重子发自内心，下意识的举动，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听她讲起曾经在江湖上的“血雨腥风”时，眼神与心中的向往与崇拜。</P>

他好像很喜欢她所描述的那个笑意泯恩仇的江湖世界，更喜欢曾经那个活的肆意潇洒的她。</P>

那时的苏寻雪与现在是全然不同的，讲起曾经的过往时，她的眼中所闪烁出来的光芒是他在任何宫门之中的人眼中从未见到过的，所以他才会控制不住的逐渐“失控”。</P>

可如今雪重子在苏寻雪的眼中只看到了悲伤与无奈，这让他不禁反思是不是一直以来自己的所作所为于她而言都是负担。</P>

“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P>

雪重子的眼神也逐渐黯淡无光，他不想再继续“僵持下去”，而是选择了放她“离开”。</P>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看到雪重子逐渐低落的情绪，苏寻雪想解释些什么，可想了半天却还是不知该对他说些什么才好，最终只好默默地离开了房间。</P>

可离开后的苏寻雪心中却无半分解脱，反而是更加沉重的压力将她一点点的吞没殆尽。</P>

苏寻雪离开后，雪重子似乎恢复了往日的那副模样，他在锅炉边煮粥，沸水腾腾地冒着，而他的心也正如眼前这锅沸腾的水般波涛汹涌，实难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