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炔握着护心草的手指逐渐僵硬,久久没有得到宋柠的回应,他才缓缓转身。</P>
此时此刻,宋柠居然歪在藤椅里睡着了。</P>
言炔拔腿上前,伸出干燥的掌心,扶着宋柠歪在一侧的头。</P>
这才短短几日,这个果决狠厉,叱咤风云的男人,已经没了往日里的杀伐和强悍。</P>
他就这样静静的撑着宋柠的脑袋,完全没有半分越拒的动作。</P>
......</P>
鱼池边上的凉亭下,古延灏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锐利的双眸染上了复杂的神色。</P>
倒是陪在一旁的程承,脸上的包包也消得差不多了,俊朗的眉眼染上了几分疑惑:</P>
“您可是人人尊敬的神医耶,您老也没办法?她不是也是您的徒弟么?”</P>
这话,听起来就很欠揍。</P>
古延灏捻着手中的佛珠,侧眸嫌弃的瞧了他一眼,语气又冷又硬:“老头子我是神医,不是神仙......</P>
你这小兔崽子,再怎么说也是程老头的亲生儿子,说话能不能超威稳重一点,过过脑子?”</P>
这个时候的程承,觉得自己就是多余的,怎么做怎么错,怎样说都有怎么样难过。</P>
他敢对天发誓,眼前的怪老头是他见过最难相处的人了,没有人之一.....</P>
光看他印堂出明显的悬针纹,就知道这老头固执偏激,生性多疑,不好相处。</P>
明明都知道是故人之子吗,还让他去后山喂了一宿的文字。</P>
程承在这老头面前吃了不少亏,还没想好怎么反驳,对方又开口了:“别看了,看了你也看不懂,你去把那小子叫过来......”</P>
程承:“......”</P>
牛逼了,这药王真是无理,叫堂堂云洋霸主叫小子。</P>
约摸过了十多分钟,言炔才附身抱起宋柠,轻手轻脚的送回二楼的房间。</P>
柔软的大床中,他紧紧搂着怀里沉睡的姑娘,迟迟舍不得松手。</P>
门口来传人的程承看不下去了,自然而然的接过商芷手中的茶水喝了一口:“行了,她现在比你安全多了。</P>
那个不近人情的怪老头叫你下去,你可得做好准备,我觉得他可能是来找你算账的......”</P>
怎么说都是宋柠的师父,打不得,说不得,难搞的哦。</P>
言炔置若罔闻,还是一言不发的抱着宋柠。</P>
程承无奈,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终于说了句人话:</P>
“现在不是舍不得的时候,你要是还想和她在一起,很多事情就得提前做好所有的打算。”</P>
不然,他们再怎么相爱,还是一样会两败俱伤。</P>
至此,言炔终于有了下一步的动作。他轻轻把宋柠放在床上,细致入微的给她拉好被子,又捋了捋她散落下来的头发,心痛万分的说出了那句久违的:“对不起......”</P>
随着话音落地,言炔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一滴滚烫的眼毫无防备的泪落在她的眉心。</P>
宋柠藏在被子里的手指忽然卷曲,直到关上房门的那一瞬间,双眼紧闭的她,眼泪止不住的顺着眼角滑了下来。</P>
......</P>
后院凉亭,鱼池旁边。</P>
古延灏面色沉沉坐在石凳上抽烟,僵硬的气氛仿佛要将人冻僵。</P>
花园的月亮门边,言炔流行阔步的走来了,黑色的衬衫搭黑色的西裤,袖口翻卷到小臂处,凌乱的发梢随风浮动,出尘绝尘得好像不似凡物。</P>
他迈着修长的腿,步履生风,即便双眼猩红,情绪低落,但并不影响他与生俱来的矜贵、不羁。</P>
即便是现在这颓然的状态,他一切拿捏有度,走近凉亭微微颔首:“古伯父好。”</P>
“嗯。”古延灏叼着烟袋,惜字如金的从鼻孔里蹦出这个字。</P>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程承就感觉很不对劲。</P>
虽然言炔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咋感觉这老头对他态度没有那么恶劣?至少有问必答......</P>
至此,他好不容易酝酿好的情绪,瞬间被冲击得七零八落。</P>
程承有些蒙圈的上前,看着对面吧嗒吧嗒抽烟的老头子,一本正经的问言炔:“啊炔,你认识这个......老神医?”</P>
他没直接叫老家伙,是怕他为难他们,给他们下毒。</P>
然而,他期待了老半天,言炔吼间风轻云淡的蹦出一个字:“嗯。”</P>
嗯?</P>
程承满脸的不可置信,他就只配一个字?</P>
倒是华千墨,淡定的掏出烟盒,默不作声的给言炔递了根烟。</P>
气质完全不一样的三个人,坐在原木桌旁吞云吐雾,只有程承一个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P>
然后,古延灏叼着烟袋,神色淡然的给言炔倒了杯茶。</P>
这一系列的动作,太过于自然而然,又明显的诠释了什么叫做区别对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