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晨闻言皱起了眉。
李月白无奈跟着摇头。她知道这年夜饭怎么都吃不上了。
此时 ,外面下着雪。
于是,张晨披上一件棉衣,李月白、张家一伙人跟着那人走了出去。
路上张晨开口问道:“人呢?”
“已经抓到祠堂里了。等着张二爷发落了!”
那人说道。
张晨在镇子上威望最高,所以如今出了这类事情都是由张晨处理。
可李月白也记得张晨还说过,要是镇子上的人可以自己把事情处理了,可以不用来找他。
也既然人被抓到了祠堂,为何还要来找张晨?
而到了祠堂之后。
就见祠堂中央,一个妇人连同几个孩子被一群镇子上的男人凶神恶煞围在中央。
见那妇人和孩子饿的面黄肌瘦,一身衣服破破烂烂,显然便是被众人抓到的流民了。
有桃源镇上的人看到张晨过来,率先开口:“张二爷……这些人竟然跑到祠堂里偷吃供品!”
今年新年虽然冷清。
众人还是在祠堂给先祖们摆上了贡品。可到底今年不比往年,于是便没人来守祠堂。却不想让这妇人溜了进来。
李月白看了一眼,这妇人和几个孩子。
几个孩子饿的皮包骨头,而那妇人紧紧把几个孩子护在身后。
这倒显得他们这一伙人像是恶人了。
其实要是饿的实在活不下去,李月白觉得这妇人带着几个孩子
偷吃些贡品还没什么。
可显然,先前说话的那人话还没完,他继续道:“偷吃些贡品也没什么!可凭什么把我们祖宗牌位给烧了?这贼婆娘,不给个说法别想走!”
李月白这才注意到。
祠堂中央还摆着一个火盆,火盆里还有半截没烧完的祖宗牌位。
上写——张氏张……
桃源镇上也就张晨这么一家子姓张。
不用想,肯定是张晨家的先祖牌位。
再往祠堂供奉祖宗牌位的祭台上去看,祖宗牌位少了一小半。
还不等张晨开口发话。
那妇人此时却是大哭起来,跪倒在众人面前道:“我……我实在是没办法啊!外面下着雪,我这几个娃儿冷的厉害!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我烧了你们祖宗牌位是为给我娃儿取暖!你们要打要杀冲我一个人来!”
妇人蓬头垢面,说着的同时连连磕头。
有人开口道:“你见不得你家孩子冻死,怎么不去镇子上寻人帮助?为何非的要烧我祖宗牌位?”
“我去求了!可我从昨天求到今天晚上,都没人给我开门呀!我……我没办法……”
妇人说着又是连连磕头。
众人说到这里,再想反驳却也开不了口。
众人是都怕怕引狼入室,于是宁可是见死不救!但也因为都这么想,逼着这女人来到了祠堂……
那么这事是怪众人吗?
可前面那几波流民的事,搞的众人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事吧。
李月白觉得,桃源镇众人没有错,这妇人和她几个孩子也没有错。
有错的是如今的世道。错在那些寻真老祖各自算计,最后遭难的却是这些普通人。
张晨算是个明事理的人。
虽说自家祖宗牌位被对方给烧了,但他没有生气,只是给了女人一些粮食便将她打发走了。
李月白也拿出了些银两,让这妇人好去往南方有盘查。
那些被烧了自家祖宗牌位的人,心中气归气,却也没有再去找这妇人的麻烦。
事情就此解决。
李月白便要和张晨回去吃年夜饭了。
可才走一半。
便又有人找上了张晨。
说是有人赖在他家的桃林赖着不走!
来找张晨的人姓沐,叫沐实。
他家的先祖算是最早来桃林镇的几户人家之一。因此,他家的桃林面积大小。在镇子中算是能排到前十的。
是少说有一百亩的。
而当初蔡老四十几户农户要走……
于是他们手下的桃林便都低价卖给了沐实。这样一来沐实手底下便有了几百亩的桃林。
根据沐实所说,一伙十几人的流民来到他家的桃林却是折下桃枝烧火取暖。
这他哪儿能坐视不管?
关键是这类事情,已然不是第一次发生。
而今天有人折断几根桃枝,明天有人折走棵小树苗。
那待冬日过去,他桃林还怎么生花结果?
“我算是看出来了!那蔡老四看着老实,实际是个精明的!那么多桃林卖了去南方,却是把这个烂摊子给了我!”
沐实无奈说道。
他来找张晨实际也是来寻个法子的。
流民他可以赶走一批,可还会有第二批、第三批过来……
那之后怎么办?
张晨听在耳中,却是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个好办法。
而将那伙流民赶走。
李月白再跟着张晨回来,年夜饭已然是凉了。
虽说饭菜后来被张武妻子拿去热了再吃。
可到底……
李月白已然无了再吃的兴致。
而新年之后。
没有任何意外的。
又有十几户人家走了。
似乎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桃源镇便开始留不住人了。
每天都会有人从这里搬走。
于是,一直到来年四月。
镇子上,已然只剩下一半的人口。
镇子便更显得冷清。
更多人无了酿酒的心思。或者说如今的生活,实在让他们没有心思去酿酒。
前方又传来战事消息。
战线再退百里。
现在,战线离桃源镇更近了。有时大半夜猛然轰鸣作响、远处天边一片白亮,却是战线上的炼气士们在斗法。
惊的镇子上众人提心吊胆、再无睡意。
他们是生怕那些个炼气士一不小心手上力道重了些,把施展出的手段扔到镇子这边,把镇子给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