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白点了点头又道：“此女被郭图照送来……便是起一个质子的作用。看似是向朝廷服软。可某种程度上 ，他是把自己摆在了和镇北王府同等的地位上。”</P>
那位齐王郭图照只是单单派一个质子过来，却送的还是各女儿。至于说向朝廷归顺之类的话，他是一个字都没有讲。</P>
“这个郭图照看似是送质子，实际上是朝廷承认他为齐王吗？呵呵……好算计啊。”黄奎笑了起来。</P>
这其中的利害，他也想明白了。</P>
至于说送来这么个妖娆的女儿，倒不如说是他安插在京城这边的眼线。</P>
“那兄长是什么意思？”</P>
段剑安看向了李月白。</P>
李月白则是又看向段剑安道：“书生，我想你已经想到了更好的办法的对吧？”</P>
段剑安笑着点了点头。</P>
他道：“几年前的时候，我就考虑到了离州这块地方。其他地方都可不攻自破。但这块地方，有那么些不一样。而老夫觉得嘛……再和镇北王程真正撕破脸皮之前，离州的问题要优先解决。”</P>
他说到了点子上。</P>
离州的问题必须要解决，不然将来迟早是个祸患。</P>
他继续道：“我想着吧……就想承认这个齐王吧。不过就是个封号而已，又没什么实际意义，给他就是了。只是相应的，总得给朝廷进贡一些东西吧？”</P>
“此外，既然要接受封号，那他总得来京城接受吧？要不然，就兵发离州！”</P>
“兵发离州……这合适吗？”</P>
黄奎问道。</P>
现在朝廷的实力兵发离州绝对可以。可这些都有一个前提，北方没有镇北王府虎视眈眈，京城内没有那位时刻觊觎的老皇帝。</P>
不然只是为了打下一个离州，而丢失更多东西，这得不偿失。</P>
“嗯……不错的办法。”</P>
李月白明白段剑安在想什么了。</P>
所谓向离州索要进贡，这实际上不过是个纸面上的理由。</P>
问题的根本也不在于要这个进贡，而是逼那位齐王郭图照进京。然后尽而控制离州。</P>
可这位齐王也不傻，自然知道进京便是有去无回。所以就需要给他一点压迫。你不来，就向你离州发兵。</P>
“可段大人，可那位齐王也不傻，他也知道我们要防备镇北王府不敢冒然发兵。又怎么会来京城？”</P>
段剑安身边，那位门生说了话。</P>
“还算不笨。老夫没有看错你……所以就需要加一些条件。我们要立郭图照的嫡长子为齐王，他郭图照必须来京城。”</P>
段剑安又道。</P>
“书生……你这是个什么说法？”</P>
黄奎彻底跟不上段剑安的想法了。</P>
他不得不承认，在朝政之事上段剑安向来都有他独到的想法。</P>
“让齐王亲自前来，他肯定不乐意。可让他本人前来，立他的儿子为王，他就有很大概率来京城了。”</P>
李月白点了点头。</P>
齐王会觉得他儿子为王，这和立他为王没什么区别。交代完后事之后，必定会来京城。</P>
当然，他可以选择不来京城。但势必也要忧虑京城会不会发兵……</P>
为了万无一失稳住朝廷不发兵，他决计会来京城。</P>
可他真的入京后，这便算是入了段剑安的圈套。那之后，京城朝廷会在京城再立郭图照为齐王。</P>
这样一来京城有一个齐王，更远处的离州也有一个齐王，再利用升发堂在离州散布一些消息，必然能让离州内部起疑心。</P>
他们会怀疑，他们新晋的齐王为了上位实际上是和朝廷勾结，送老齐王郭图照入京。</P>
彼时……</P>
离州内部必定大乱。</P>
朝廷，只需坐收渔翁之利即刻。</P>
段剑安身边那位年轻门生开口解释了起来。</P>
段剑安露出满意的笑容点头道：“不愧是我的学生。知老夫的心意！”</P>
“你叫什么名字？”</P>
这也引得李月白注意起了这名门生。</P>
后者行礼来口道：“回李大人……我叫东方霄。”</P>
“嗯……东方霄。你先回去吧。接下来老夫就要和李大人说些重要的事情了。”段剑安笑着示意东方霄离开。</P>
后者行礼后，离开了酒楼。</P>
李月白看着离去的东方霄将目光收了回来，对着段剑安道：“书生……你好像很中意这个年轻人。”</P>
段剑安笑着道：“是啊。毕竟……我也老了。又能有几天可活呢？我总是要死的。但不能我死了，这朝堂没人保持吧。胖子你对朝政一窍不通，总不能都交给兄长打理吧？她不得累死！不说这个了，我们还是仔细说说刚才的事吧。刚才我也只是说了个大概。要想我所想真正成功，还需兄长大升发堂去提早渗透进离州……”</P>
“嗯……离州吗？两年之前我注意到的时候，就让升发堂去渗透了。”李月白回道。</P>
“看来兄长也是高瞻远瞩啊。”</P>
段剑安笑道。</P>
他这一笑，满脸皱纹看着更深了。</P>
随后，几人对着刚才的事仔细说了起来。</P>
待一切说定之后，外面天色也不觉黑了下来。</P>
黄奎提议道：“我说……难得我们今日聚在一起，要不喝上一杯？”</P>
段剑安答道：“好啊！”</P>
可是待酒菜上齐之后，酒楼的单间内却是已经响起了鼾声。</P>
李月白回头看去，却是段剑安靠着椅子睡着了。</P>
灯光下，他稀疏的灰白眉毛，随着他的呼噜和胸口的起伏，一颤一颤。也似乎，他很努力试着将眼皮抬起，可最终还是任眼皮垂了下去。</P>
他实在太累了。</P>
或者说，他年事已高，实在无法像年轻时那样，随着黄奎一起折腾了。</P>
他……真的老了。</P>
黄奎不知想到了什么，叹了一口气后将自己的神灼卫外套脱下来，露出了里面的百衲衣，然后将外套披在了段剑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