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他实际也是个细腻的汉子,知道段剑安和秋娘是有些话要说的。所以会故意这么说。</P>
当然,他也相信她的娘子,不会作出什么出格的举动。</P>
房间里,李月白和黄逵已经吃完了面前的面。</P>
段剑安面前的面却还剩下大半……可以注意到,这面他故意吃的很慢。</P>
或许他明白,这是他最后一次吃了。</P>
“秋娘姐……这些年你过的好吗?苏大哥待你真的好吗?”</P>
“这些年还好!苏白菜是个很老实的人。”</P>
“其实……小时候我是最不喜欢吃这面的。因为每次秋娘姐都会放很多的醋。我呢从小过惯了苦日子,最喜欢吃的东西其实是甜或辣反而受不了酸或者苦。可人啊总是要长大向前看,无论酸或者苦,回过头去看都是回忆的美好。”</P>
段剑安说着终于吃完了面前的面。</P>
说着他又起了身对着秋娘笑道:“这次离开,我会娶一个像秋娘姐一样贤惠的女子。”</P>
说着,他行了一礼。这一礼是见长辈时才会行的礼。像是弟弟对待兄长或家姐。</P>
也看似……</P>
他道的话和行为有些不着边际。可实际上,他的这些行为也是在主动切割和秋娘的最后一丝联系。</P>
断了这丝联系。</P>
从此天各一方也好,不会再去互相挂念对方。或者说即便挂念却也隔着伦理这座不能僭越的大山。</P>
这一次……</P>
秋娘哭了。</P>
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女子,反应了过来段剑安刚刚的行为以为着什么。</P>
她强忍着笑容点了点头道:“好……这次二郎要走,我不会常挂念了。”</P>
而外面……</P>
刚刚的喧闹之声则越发大了起来。</P>
听着有人耀武扬威道:“这么着……苏白菜……你们这地方本来去年就要交粮的,是我大发慈悲才给你们放宽了时间!可你们不能不识抬举啊,现在得交啊!”</P>
“几位爷……你们行行好!不是一早说好的是叫五成粮食吗?怎么现在成了八成了?这粮食都叫出去了,我们这儿的人可就没法子过日子了。”</P>
苏白菜的声音也在外面响起。</P>
“嘿嘿……一开始是五成不假?可你要是去年年底交上就是五成。可现在嘛,我给你们放宽了时间这利滚利这么着也都是八成!要是交不上……嘿嘿……拿让抵呗!”</P>
“几位爷,这又是个什么说法?”</P>
“说法简单,卖儿卖女也得把粮食叫上!不然来年我把这地都收回来,让你们全喝西北风去!”</P>
外面那些声音对着苏白菜骂骂咧咧说到。</P>
“外面是?”</P>
李月白皱起了眉。</P>
示意黄逵和她出去去看看。</P>
段剑安道:“兄长,我也去……”</P>
他明白,李月白没有叫他,是想单独被他一些时间多和秋娘说几句话。可该说的他都已经说完了……</P>
单独留着,确实夜没什么可说的了。</P>
即便要说,不过也是两个人互相无言看着对方。</P>
随后他同李月白和黄逵走了出来。</P>
就见一众士乡绅打扮的人带着一众恶仆走了出来。</P>
“这是刘文老爷?”</P>
段剑安认了出来。</P>
外面的是本地出了名的乡绅刘文,说起来他记得在过去长秀坡一带的地就全是他刘家的。</P>
他把地每年租给这里的百姓,收租的时候却都收的非常贵。</P>
像是以前,他记得这家伙就收租都是七成往上走……</P>
为此,当时还在古阳郡府做官的他,没少管这事情。</P>
那时候刘文因为他这个巨人官老爷的身份,多少会卖他一些面子向百姓少收点租子。</P>
可现在嘛……</P>
这家伙和官府勾结起来,却是变着法的在鱼肉百姓。</P>
本地百姓很多都是敢怒不敢言。</P>
刘文见段剑安叫出了他的名字,先是有些惊讶,随后笑道:“这不是段举人老爷吗?刚刚我听人说你回来了……我还有些补相信呢!”</P>
他虽然嘴上叫着老爷。</P>
可旁人的李月白却都听得出来,这老爷叫得没有多少尊敬的意思。</P>
顿了顿,刘文冷笑一声道:“不过……段剑安是吧?你现在还真当自己是举人老爷啊?知道吗?你当初得罪了郡府的督邮大人,你在古阳这块地界救没有你混的了!你现在回来,还真当自己是举人老爷啊?”</P>
“来啊,把他给我拿下。”</P>
说着,他招呼起了身边的仆人。</P>
段剑安则是冷笑一声道:“过去我几见不得你们这些势利眼,现在还是这幅德性……”</P>
话罢,他转过身向着李月白和黄逵一拜后道:“兄长……胖子,可否……”</P>
李月白大概猜到他想做什么,缓缓道:“你是想求我们帮你解决一下你家乡的事吗?书生,你这个姿态可就生分了!”</P>
话罢,李月白手中画妖之力凝结成的笔出现。</P>
她隔空一画。</P>
数滴墨水飞出,化成一条条的绳索将刘文身边的那些仆人全都给抓住。这一幕,把众多百姓看得也是十分惊讶。</P>
那位给李月白几人最开始带路的王柴,则是暗自擦了一把汗心道:我一开始还想谁家道闺女这么俊,还想着介绍给我家娃儿呢?果然啊,这女娃不是省油的灯啊!</P>
刘文眼见这一幕先是一愣,而后大叫道:这“好啊!你们是……你们是炼气是?”</P>
很明显,他的言语中是带着几分害怕的!</P>
可随后,他又道:“我管你们是炼气士还是不是炼气士?我是按照朝廷的意思来向他们收粮的!他们不叫这个粮食……就是喝朝廷做对!你们也也和朝廷作对!”</P>
他一口一个朝廷,显得有持无恐。</P>
李月白冷笑一声,嘴角杨起一丝道:“朝廷,哪个朝廷?是京城的朝廷?还是你们自立的朝廷?”</P>
“我不杀你!带路!我倒是要看看哪个好大的官威?收租都收到八成了!我记得三年以前朝廷的新令就说了,收租最多三成!”</P>
她冷眼看向刘文。</P>
后者被她这一看,心中底气不知为何减少了几分。</P>
黄逵走到他身边,拿起象征自己艺银炼气士身份的牌子给他看了一眼后道:“看你样子,你好像你知道我们是炼气士,那你知道这牌子意味着什么吗?”</P>
“意味着什么?”</P>
刘文则是呆头呆脑哆嗦着反问一句。</P>
似乎上,他只是知道炼气士这个概念,并不知晓炼气士如何划分……</P>
再加上,他以为背后有他嘴中那个“朝廷”撑腰,便可以有持无恐。</P>
见他如此,黄逵摇摇头道:“还真是不知者无畏啊!行吧,带路吧,让小爷我看看你依靠的是哪个朝廷?有多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