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似乎又变得平静起来。</P>
除了星火城与佛国在边境偶尔会有一些小摩擦之外，天庭和佛门都消停了下去，没有再做什么妖。</P>
这也给了星火城发展的时机。</P>
慈航道人每天都以普通人的身份在星火城和附近几座附属大城中游走，回应着人族百姓们的诉求，同时也警惕着可能发生的恶行。</P>
“大娘，这只小猫你可要收好了，别再丢了。”</P>
“好的好的，谢谢姑娘啊。”</P>
看着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娘抱着小猫离去，慈航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因为这些事符合她的本心，又给她带来了一抹香火气运。</P>
“善事不以小而弃，你这是在走功德之路？的确是条有着不错前景的道路，只可惜，现在这条路走不通。”</P>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叹，慈航面色微变，连忙转过身来。</P>
在看清来人后，她立即恭敬地低下头去，“慈航见过菩提老祖。”</P>
来人正是菩提老祖，他一身仙风道骨，仅仅一眼看去，便能知晓他不是凡人，而是有道高德之士，修为高深，可为良师。</P>
事实也的确如此，孙悟空就是他教出来的，最让人得意的弟子。</P>
当然，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P>
可尽管他如此气质出众，但在这热闹的人群中，却似乎没有一个人发现他，每每有人走到他身边快要撞上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往旁边走上一步，让开这里的位置，免得撞了上去。</P>
菩提老祖目光淡漠，仿佛看透世间一切，更是审视着眼前的慈航道人。</P>
慈航微微低着头，但态度却不卑不亢，这让菩提老祖感觉到一丝惊奇，“你就没有什么要与贫道说的？”</P>
慈航诧异抬头问道：“不知老祖有何事询问，贫道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P>
菩提老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就告诉贫道，你为何要背弃佛门转投道门吧，这才是贫道最想知道的。你的道，不是已经明确了吗，为何又要重新选择？”</P>
慈航笑道：“老祖这是明知故问。佛门如何对贫道，老祖不应该不知道才对。更何况，贫道本就是道门中人，只是上一个量劫为了避祸不得不转入佛门，但贫道的心一直都在道门，好叫老祖知晓。”</P>
“好一个一直都在道门，好一个贫道。你就不怕如来和燃灯找上门来，向你讨要一个说法？还是说，你相信那所谓的人皇能够保住你？”菩提老祖越发地好奇起来。</P>
慈航疑惑道：“莫非他没有办法保住我？”</P>
菩提老祖摇摇头，“你也是活了几个量劫之人，未曾想还是如此天真。一个才刚起势不过数载的小修士而已，凭什么得到人道认可，成就人皇之位？现在你叫他一声人皇，他敢答应吗？”</P>
慈航的神色淡了下来，“人皇从来都不是喊出来的。众生感念他之所作所为，人道气运承认其人皇之位，那他便就是人皇，与他自身所思所想无关。”</P>
菩提老祖上下打量了慈航几眼，忽然笑了起来，笑得是那般意味深长，“原来如此，你们在打造一个属于你们心目中的人皇，一个符合你们想法的人皇，而不是一个拥有自我意志的人皇。的确是有点小瞧于你了，只是不知道这件事是你一个人的计划，还是如来、燃灯都有参与到里边。”</P>
慈航道：“老祖言过了，我等不过是追逐着人皇的脚步而已，何来打造吾等心目中的人皇一说？人皇对吾等而言，从来都不是傀儡，而是领路之人。老祖此举，着实有些下作。”</P>
菩提老祖的神色变幻，最终恢复了古波无惊。</P>
似乎刚才的大笑、惊讶等等丰富的表情全都是幻觉一般，“不愧是慈航，只可惜，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终会有生根发芽的一天。更何况，人皇的心思，又如何是尔等能够猜透的？小友，贫道所言可对？”</P>
一旁的茶摊上，林远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那里，正在优哉游哉地喝着茶。</P>
尽管只是最普通的茶水，是普通百姓喝的茶，可以他的实力和身份，却也是喝得津津有味，就像是品味到了世间甘露一般。</P>
对于他的出现，慈航没有丝毫的表现，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她的瞳孔微缩了几分。</P>
林远慢悠悠地放下茶杯，做出了邀请的姿势，“久闻菩提老祖大名，不知老祖可否赏个脸，陪我喝上几杯？”</P>
“自无不可。”</P>
菩提老祖走过去坐下，姿态说不出的洒脱与自然，的确是符合道门精义，是一位得道之士。</P>
林远又邀请道：“慈航道兄，何不过来一起坐坐？”</P>
“好。”</P>
慈航没有逃跑，她现在需要知道林远的态度，而不是她自认为的林远的态度。</P>
林远给菩提老祖和慈航两人分别倒了一杯茶，这才笑着说道：“老祖刚才所言，我听到了心里的确有些不舒服。说我自大也好，说我自恋也罢，我并不太担心老祖所说的事情。”</P>
菩提老祖问道：“你就这般相信她？一个屡次改换门庭的人？”</P>
“哈哈！我对慈航道兄的信任并不完全，与其说是信任她，不如说是信任我自己。相信我有足够的能力成长为本来的样子，而不是成为某些人的傀儡。”</P>
很坦然的回答。</P>
慈航眼神闪烁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林远也没有在意，他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菩提老祖，“老祖此次前来，不知是有何事要与晚辈说，还请直接言明。”</P>
菩提老祖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仔细地上下打量林远几眼后，这才缓缓说道：“天地人分列，此乃天道至公之举。天道归天，地道归地，人道归人，汝以为如何？”</P>
林远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顿时放声大笑起来，“老祖根基深厚，底蕴不俗，想来也很清楚所谓的天地主角是什么，那不知老祖认为，人族可当得起这天地主角？”</P>
菩提淡淡道：“妖族退避，神魔不显，人族自然当得这天地主角。”</P>
然而林远却摇摇头，“妖族何曾退避？四处都有妖魔吃人，更有人吃下了一整个国度，这叫做妖魔退避？神魔不显？哪怕是在那人族核心之地，也有魏征梦中斩龙、地府勾魂唐皇，这叫做神魔不显？天地主角？从古至今，又何曾有过任妖魔吞食、任神佛奴役的天地主角？人族那所谓的天地主角，不过是可悲的玩笑而已，一场由漫天神佛共同纺织的玩笑！”</P>
菩提老祖神情不变，慈航却是小声提醒道：“陛下，过犹不及。”</P>
“没有什么过犹不及，就算是通天教主在此，我也依然要这么说。”林远突然停了一下，冷冷说道：“自殷商之后，人皇不在，神佛以天子愚弄人族，现在我便要戳破这最大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