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乐不是本意的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这位英国人要请纪萧笙去后台见一个什么人,听他们的语气,听着还很尊敬的样子。</P>
纪萧笙闻言转过头看许君乐,似乎有些为难。许君乐抢在他前面先开口:\"你去吧。\"</P>
正是观众入座的时候,周围都是一阵阵很轻柔的谈话声,并不十分吵闹,纪萧笙却弯下身,在他耳边叮嘱:\"你别乱跑,我马上回来。\"</P>
他的声音伴随着气息冲击着许君乐的耳朵。许君乐撇开脑袋,赶紧推开他,胡乱说:\"知道了,你快去吧。\"</P>
纪萧笙并没有碰到他,也只是礼节性的叮嘱而已,可他留下来的气息与声音作用在许君乐耳朵上的感觉却长久的挥之不去。</P>
许君乐摸了摸耳朵,保持着同样的动作看台上乐手们调琴,直到观众席的灯暗下去,他才感觉耳边的温度降了一些。</P>
表情肃穆的指挥走上来,对观众颔首,观众席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P>
许君乐稍抬起胳膊,跟着鼓了鼓掌,纪萧笙就是这时回来的,他脱掉了外套,露在毛衣外面的衬衫领口的扣子不知是什么材质,随着他的动作反射出不一样的光线。</P>
他趁着掌声凑在许君乐耳边,小声说:“要是听的无聊了就睡一觉。”</P>
烦不烦啊,许君乐捂着耳朵怨念的朝他看去,可对方早已经端坐好了,目视前方,一派自如的模样。</P>
这是许君乐第一次现场听演奏会,从开始的第一个音符开始他就被卷进了一场极美妙的漩涡之中,似在宇宙里,有种很神圣的失重感。</P>
他听的头皮发麻,觉得音乐真好啊,也完全没有纪萧笙说的那么难以忍受。</P>
他偷偷转过头,纪萧笙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像是入定了一样,眼睛专注的目视着前方,呼吸很轻很轻……</P>
许君乐控制不住自己长久的注视着他,他甚至无暇去顾及耳边的音乐。</P>
到末尾时,许君乐看到纪萧笙的眼睛变得湿润了,过了一会,连睫毛上也沾了一点水汽,湿漉漉的,眼里似有一整个银河一般,漂亮的许君乐近乎失语。</P>
音乐是真的很好啊,许君乐想。</P>
因为这是纪萧笙热爱着的音乐,因此更美好了。</P>
后面演奏了什么许君乐也不清楚了,时间太长,他果然听的睡着了,而且无梦,睡的很好。</P>
再次醒来时,观众席的灯依旧亮了,观众正在退场。他看到自己身上盖着纪萧笙的外套,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听纪萧笙问:“醒了?”</P>
许君乐将衣服还给他,望了望四周有些懵。</P>
“你睡得真好啊,刚才钢琴独奏与你的鼾声简直绝配。”纪萧笙说。</P>
许君乐闻言扭头看他,睡意全无,他眯了下眼睛,“不可能,你耍了我这么多次,居然还以为我会上你的当。”</P>
纪萧笙挑眉,“不信?我都拍下来了,要看看吗?”</P>
他作势将手机递给许君乐,这幅样子搞得许君乐有些不确定了。</P>
不是,这人怎么这么爱拍视频啊,偷怕狂魔吗?</P>
许君乐狐疑,“真的?你要是骗我真的会被我打……”</P>
纪萧笙没说话,用眼神示意许君乐看手机。</P>
“不会吧?”许君乐看了他片刻,方才站起来,踢他的脚,“骗谁呢你,让开让开,走了。”</P>
纪萧笙笑出声,摇着头可惜了一会,拿上外套站起来,假装叹气,“可惜,骗不到了。”</P>
他们随着人流走出大厅,许君乐看着海报上的大幅人像旁的署名,觉得有些熟悉,想了想,问纪萧笙:“你刚才去后台见的就是这个指挥吗?”</P>
“嗯,小时候他做过我一段时间的钢琴老师。”</P>
“哦。”许君乐点头,“那刚才的钢琴独奏,与你比,谁弹的更好?”</P>
“别的不知道,如果是弹贝多芬那应该没人比我好。”</P>
许君乐看着他啧了一声,“没看出来啊,纪先生,一点都不谦虚啊。”</P>
“我确实想谦虚一下,但这就是事实。”</P>
啧,看这逼装的。</P>
两人顺着阶梯走下来,大风刮过来,许君乐冷的打了一个寒颤。</P>
纪萧笙拉住他,将他外套里的连帽卫衣顺好,将帽子戴起来,又把外套拉链拉上。最后碰了碰他的脸,问:“很冷?”</P>
许君乐从口袋里拿出手碰了一下他的,“还行。”</P>
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许君乐被吹的鼻子通红,扯住纪萧笙的袖子,“快点走啦。”</P>
这时,一个棕色头发的年轻人顺着阶梯跑上来,看着纪萧笙一脸惊喜,眼睛发亮,“请问您是纪先生吗?”</P>
年轻人笑容放大,激动导致他说话有些不流畅:“我很荣幸的给您在Abbey road 录过一段鼓,我是您的粉丝,很多年了。”</P>
纪萧笙神情淡漠,目视前方,牵着许君乐连脚步都没停,“抱歉,我想您应该是认错人了。”</P>
远处传来一阵鸣笛声,许君乐回头望了望那个刚才还一脸兴奋的年轻人,此刻正呆望的看着纪萧笙的背影,看不清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