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淡漠说道:“我让你舍身勾引郑开奇,你为何私自更改计划,变成现在这副局面?
等郑开奇来见你,你将作何解释?恩?如何弥补你们的关系?”
白玉惨声道,“鬼姑,我——”
女人自然是没有异妆成老人的鬼姑。
“让你说话了么?”鬼姑一巴掌扇在白玉脸上,说道:“你是觉得你身子金贵,舍不得献身是不是?
你是不是忘了,当时我救你的时候,你刚被七个日本兵糟蹋完,在你后背和前胸各捅了一刀等死么?”
白玉如丧考妣。
“下水道的烂泥!菜市场的烂叶!码头角落的臭鱼烂虾!
装什么金枝玉叶,装什么妙笔生花。”鬼姑的话像是冰冷雨夜的刺刀,像是那晚七个禽兽的狰狞笑容,再一次刺痛了白玉的心。
她躺在那里,如同随时腐烂的花朵。
“让你靠近郑开奇,适时接近他,勾引他,取代那个小丫头,成为他的女人。你倒是好,下药,俘虏,胁迫。
如果这么好对付,至于我亲自下命令启动这个计划么?阿猫阿狗也就办了。”
“在我再次找你前,你什么也别说。”
鬼姑离开了。
前台的慌乱惹来了大量的特务和宪兵。鬼姑则挎着包扭着腰,慢悠悠下楼。
跟奔跑上楼的顾东来擦肩而过时,还抛了个媚眼。
顾东来一愣,“哪里来的骚货?半老徐娘还不要个脸。”
上了三楼高级病房区,顾东来看见病房里,白玉在蒙着被子哭,一耸一耸的。
“疼哭了这是?”
顾东来嘀咕着,“我用的是寸劲啊,痛是真痛,但后劲不大才是。不大口呼吸,不剧烈运动,不会有什么问题。”
“定是装柔弱。”
顾东来在走廊窗口处看着风景,突然觉得背后有人快速经过。
带动了风声。
他警觉回头,有人下了楼,脚下却多了一张纸。
顾东来捡起来一看。是一张人物素描。
寥寥数笔,一个工装女人,半老徐娘,眼神凌厉,一头的短发。
“恩?除了除了眼神犀利外,都跟那个抛媚眼的老娘们很像?”
顾东来自然知道是自己的同志传递的情报,心中一惊。
“难不成这老娘们是鬼姑?见了白玉?”
他起身,快速进了病房,拉开了被子。
白玉以一个很别扭的姿势,蜷缩在那,狠狠抱住了自己,盘成一个球。
病号服不长,露出了白皙的后腰。
后腰处有很整齐的一排烟头烫出的烟花印。
粗略一看,也得十多个。
在那烟花印下方,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顾东来看得清楚,是刺刀剌出来的。
他的愤怒和焦虑,瞬间平息,没来由多了些不忍。
女人露出一双满是泪水的眼睛。
顾东来明白了那眼睛的意思,伸手把被子又给盖了上去,静悄悄退出了病房。
或许,白玉是能够明白女人面对失身和侮辱的那个。
顾东来是拳师出身,见过太多普通人的苦难遭遇。
“这个白玉,在加入军统前,肯定是受过日本人的糟蹋和侮辱。
不过她经历了那些,反而更能了解女人反感畏惧的是什么,她却还是那样对待叶小姐和叶莹。
岂不是更过分?”
不可理喻的女人。
顾东来还是很生气,怨怼之心却没那么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