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来得及么?”
“好像来得及,铁塔拦住了两辆车,黑灯瞎火的,路被堵住,还能有个几分钟。”
“那就搬。大米是个好东西。”
沈天阳和老道这活不干,就在车两旁等,许久,铁塔从后面阴影处出来,默不作声爬上了车厢,跟死囚犯来回对了眼。
那边几袋子大米扔了上来,人也跟着上来。
车子很快发动了。
所有人都上来,小刀突然问道:“车上的司机一直没下来吧?他干嘛的?”
老汤笑呵呵,“你都不认识,我们更不认识。”
小刀疑惑道:“我们不带闲人啊。”
这疑惑在半道上得到了解惑。
山顶上的爆炸声,引来了鬼子四周设卡,在不知道情况的前提下把所有通道都掐住。
而前车司机,用流利的日语和嬉笑怒骂的态度,又拿了个不知什么证件,竟然让鬼子都没检查车厢,就这样大摇大摆开过了哨卡,往租界开去。
他又在半道上提前下来,把司机位给了气定神闲的沈天阳,转身遁去。
自然是其他部分的不知道振邦仓库存在的同志。只是协助了此次任务。
沈天阳哼着歌开着车,得意洋洋。
老当益壮,老夫聊发少年狂,是回去跟慧敏和其他女同志们好好吹嘘一番的。
还没到目的地,老汤就给铁塔简易包扎了伤口,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在半道上阻挡了多少人。
今晚执行任务的都是精兵强将不说,人数上不占优。毕竟是暗夜侵入,人多了不靠谱。
老汤同时在车厢内组织经验教训,“我们彼此不熟悉,对对方的身手,能力,打仗的喜好不清楚,没有误伤就很好了,以后如果出这种行动,一定要提前准备,演练。”
这位年龄中等的老地下,很快用高人一等的眼光指出了许多漏洞。
“铁塔兄弟身体条件适合阻击不适合潜入,拦截敌人可以,但我们最忌讳一人作战,没有照应。敌人又凶残又无人性,还是要小心提防的。”
“今晚铁塔和狼娃可为一组。一人正面硬扛,一人侧翼袭扰。铁塔兄弟也不用受这么多伤。”
“小刀兄弟刀枪双绝,暗中飞刀可以用,但到了贴身搏斗,还是要习惯用枪,瞬间让敌人失去战斗力。少力轻松,便于保存体力。
想必是你平时多跟动刀动斧头的街面人物缠斗,已经习惯。这个习惯得改,很危险。”
老汤看向柴老道,“道爷,说句话您别不乐意。”
柴老道呵呵道:“那就别说啦。”
老汤也呵呵,“好。余着。”
车子没进货仓,沈天阳下了车,让众人下车,只留那些被救的死囚犯,自有人会开走车。
沈天阳去了办公室,打出去了电话。
“一切顺利,不过,他不在里面。
被救诸人都被拉走,记得接收。里面不光有共产党,也有国民党和一些民主人士,都是抗日爱国英雄。”
齐多娣大喜中又有些遗憾,老孟还是不在里面。
日本人,会额外对待他的。
他又给郑开奇那边打了电话,响了三声后,挂了电话。
之前约好了,行动顺利响三声,救出老孟,响四声。
回到南郊没多久,郑开奇洗过了澡,就听到了电话声。
“一,二,三。”
可惜,他没听到第四声。
“地工最忌讳的,是侥幸啊。”
郑开奇跟白冰温存了一会,等女人疲倦睡下,郑开奇站在窗口看着头顶一轮皎月,轻声说道,“老孟啊老孟,我怎么觉得,咱们这辈子,见不到面了啊。”
特高课。
难得酣睡的德川雄男不知为何,今夜噩梦连连,自他从噩梦中不得已醒来,发现办公室外面声音嘈杂,隐有呵斥声。
他有些不悦,却又知道肯定是出了事。
从办公室沙发上起来,轻声喝道,“水。”
“嗨。”
门外的工藤新二端了杯水进来。
德川雄男一饮而尽,看了眼他,说道:“工藤,你脸色很难看,发生了什么?”
“我的弟弟,被杀啦。”工藤新二悲怆道。
“恩?怎么回事?快快滴,说。”
兵营的细菌分部里,负责藤井医生安全和整个细菌分部安保的,正是他的弟弟,工藤新三。
不管是登高望远的藤井医生还是后期想偷袭的工藤新三,都被第一次出外勤的沈天阳所杀。
工藤新二悲痛地说了自己知道的事情。
“我弟弟负责的给水防疫部门,被人给破坏了,整个部门无一人生还。”
“竟有此事?”德川雄男震惊,他是知道给水防疫部门是干嘛的。
“在哪里发生的?”
“我不清楚,只是接到了紧急讣告通知。”
细菌分部新地址,连德川雄男都不清楚。
如果不是宪兵队有人要负责囚犯押运和物资转移,浅川寿的级别也不会知道。
当然,都是知道要守口如瓶,否则要上军事法庭的。
“池上中佐呢?”往常发生各种意外,表妹池上由彡都会在身边陪着,此时还有些不适应。
“她跟着副课长去现场了。”
德川雄男面目阴沉。
租界围剿李默失败,特工队长还被反杀,此事后来自己虽然没有被针对,特高课的权力层最近却有了变动。
以前是一正一副两位课长,下面以他为尊。
现在是一正三副四位课长,变相的把权力给分走。
一方面是特高课总部的上层人事更改,一方面,是宪兵队内部有人对他不满。
其实这也不重要,只要为国效力,他不在意。
但,刚从日本调过来的副课长之一御手洗对池上由彡有着赤裸裸的欲望。
此人性情乖张,手段残忍,为人嚣张跋扈。与他很是不对付。
德川雄男洗了把脸,精神了一下。
他血糖很低,半夜醒来的精神越来越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