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身上的味道让朝雾感到无比安心。</P>

即便是在陌生的环境中也不觉得害怕。</P>

朝雾动了动小腿，脚踝潮湿，他踩到了松软的泥巴。</P>

浑身早就湿透了。</P>

头发一缕一缕黏在脸上。</P>

唯一的光源来自两人的脚下，那个被掩埋在土里的手电筒，但愈发微弱。</P>

朝雾看不清周围的布局，不知道有没有危险。</P>

他够不着手电筒也不敢擅自乱动。</P>

嘴巴里嘟囔着，“可惜了锅里还没吃完的小米粥。”</P>

清亮的眸子里盛满了担忧。</P>

“那些小鸡仔们也不知道还活着没有，肯定被水冲跑了。”</P>

少年稍稍蹙起眉尖。</P>

原本昳丽的一张脸就显出有点不高兴的表情。</P>

语调认真，掰着手指头数。</P>

“两只母鸡值一百多块钱呢，三只鸭子能卖……”</P>

凌霄的手肘微微弯曲，压低身体贴近，面对着他疑惑的目光。</P>

男人喉结滚动，气息不稳，凑近他的耳垂亲了亲，低声说了句什么。</P>

朝雾脸上霎时间浮现一团红晕，手掌杵着凌霄的胸膛推开了些距离。</P>

“……可爱个毛线！我在很认真的生气好吧，那么多钱呢说没就没了。”</P>

他本来在数着还有多少家禽，被凌霄一打岔忘记了。</P>

“你说，它们会不会被冲到了别的村子，然后被抓去炖了，要是进了肚子肯定找不到了。”</P>

朝雾免不得想起老王头来。</P>

他那样的人肯定干得出这种事，爱贪小便宜。</P>

可怜的小鸡仔，多讨人喜欢呀，都没能顺利长大。</P>

少年惋惜的念叨着。</P>

凌霄的臂弯支撑在少年的脸颊旁边，额头往下抵住了他湿润润的发丝。</P>

闭上了眼睛又慢慢睁开，凌霄说话语速有些慢。</P>

“别担心，假如真的找不到就算了，过段时间我带你……”</P>

朝雾无聊得用拇指按了按男人的喉结，像玩玩具似的。</P>

头顶的话语戛然而止。</P>

朝雾补充道，“过段时间你带我去镇上赶集再买新的对不对？可是我还是舍不得它们，毕竟是自己养大的。”</P>

凌霄以为少年要说和小鸡鸭有感情了，没想到他的后半句是。</P>

“吃起来也更香。”</P>

男人胸腔震动，眼皮半阖着，唇角笑意清浅。</P>

近乎是宠溺的语气喊朝雾，音调又低又沉，“贪吃鬼。”</P>

朝雾借着腿边手电筒发出模糊的光线，他仰头和触碰到了凌霄的鼻梁。</P>

没法完全看清楚身上男人的脸，从眼眸往上都淹没在黑暗中。</P>

话痨的小东西没了声。</P>

歇了一会儿才踌躇着开口，“可是，你的家没了。”</P>

朝雾不知道凌霄会有多难受，一砖一瓦皆是童年回忆。</P>

男人的鼻梁划过少年的侧脸，唇瓣无距离触碰，能感受到少年说话时丝丝缕缕的甜香。</P>

凌霄罕见地没有吻下去，而是埋在朝雾的脖颈处嗅了嗅。</P>

半晌才回答，语气不悲不喜。</P>

“没关系，重新去镇上买一套。”</P>

朝雾蹙眉，猜不透对方心里的想法。</P>

“你不在村里重新修建？好歹是你从小生活的家。”</P>

凌霄的下颌搭在少年的肩窝上。</P>

原本干净的衣服在洪水里浸泡成了浅灰色，气味儿肯定不好闻，但凌霄不在意。</P>

男人的呼吸很轻，没了细微的动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