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天黑得晚，差不多八点了才开灯。</P>

凌霄在厨房做饭。</P>

烟囱里冒出来诱人的食物香味儿。</P>

他正在炒菜。</P>

朝雾突然捂着屁股跑进来，表情扭曲，“救命……”</P>

不等凌霄询问，那只斗志昂扬的大鹅还在扑扇翅膀，要来啄人。</P>

“它又咬我。”</P>

朝雾穿的背带裤本来就不厚，现在半边屁股上留下的印子很明显，还沾了碎玉米粒。</P>

大鹅嚣张地张开翅膀对着朝雾叫，仿佛在说“你出来啊！”</P>

凌霄帮他检查了，没咬破皮，但还是吓到人了。</P>

当即面色一冷，提着菜刀走了出去。</P>

没过多久。</P>

被拔光毛的大鹅进了锅里。</P>

养了两年多，在翻炒过程中就能闻到浓烈的肉香味儿。</P>

没喂过饲料，是纯正的土鹅。</P>

加水炖煮，味道飘出厨房，传进了凌大志的房间。</P>

他剧烈咳嗽了几声，颤颤巍巍扶着墙走出来。</P>

久病缠身，头发脱落得只剩下几根勉强飘着。</P>

青灰色的眼窝凹陷下去，他的眼珠子机械性地转动。</P>

饭菜好了。</P>

凌大志坐在主位，凌霄挨着他。</P>

朝雾则是在对面，隐隐约约闻到了淡淡的霉味。</P>

是从凌大志身上散发出来的。</P>

盆里的大鹅颜色金黄，表面洒了些小葱调味，看起来极有食欲。</P>

凌大志哆哆嗦嗦握着筷子夹到碗里。</P>

“这鹅养得好好的，怎么就宰了？”</P>

话语里透露出可惜的意味，但嘴却没停，吃得香着呢。</P>

朝雾还小口小口嚼着白菜叶，冷不丁抬眸一看。</P>

对面的凌大志眼珠子直勾勾盯着自己。</P>

对方生了重病，脸上干瘦没什么肉，一层薄薄的皮在他吃东西时会扯得很紧，感觉稍微再用力就能把整张脸给撕下来。</P>

加上他眼珠微微往外凸，怪渗人的。</P>

凌霄淡定将最大的鹅腿夹在少年的碗里，回复他爹。</P>

“公鹅，养着也是浪费粮食。”</P>

朝雾低头咀嚼，忍受凌大志探究的目光。</P>

对方没有任何铺垫，直接问出一句话。</P>

“你们啥时候结婚？我还等着抱孙子呢。”</P>

“咳咳！”</P>

朝雾被呛到脸颊绯红。</P>

凌霄帮他拍背，喂水喝，把气捋顺了，不想再多谈这个话题。</P>

“很快了，爹，你吃完就先去休息吧。”</P>

凌大志罕见的嘴馋多吃了几块肉，饭还没吃半碗就饱了。</P>

他走回房间。</P>

那股让人难受的气味逐渐消失，朝雾松了口气，慢吞吞地继续吃饭。</P>

夜幕降临。</P>

晚风吹散了夏季的燥热。</P>

院子里昏暗的灯光投在丝瓜藤下。</P>

凌霄在洗碗，朝雾给他舀水，村长来了。</P>

“我白天来过一趟，结果你不在家，家里边喊了也没人理。”</P>

朝雾望向凌大志的房间，漆黑一片看不见是不是开着灯，估计睡着了。</P>

他脾气古怪，哪怕听见村长来了也不会搭理。</P>

“我带朝朝去镇上办点事，才回来。”</P>

村长拿出个记录的小本子，在上面划了一笔，</P>

“我给你送钱来的，村里修路发的工资。”</P>

凌霄的手还湿着，朝雾接了钱。</P>

“没问题的话我就走了，还得到别家去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