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泛着一股酒水和化妆品味，又臭又香。</P>

男人的意识不清醒，身体协调能力差。</P>

不小心被杂物绊倒。</P>

踉跄着失去平衡。</P>

他双手在空中乱抓，没够到支撑物。</P>

重重摔跤，手腕剧痛。</P>

先是迷茫地打了个酒嗝，随后表情龇牙咧嘴。</P>

“哎呦疼死我了。”</P>

阎良不敢相信，他把地上的牙捡起来，居然磕掉了。</P>

再回头看。</P>

绊倒自己的障碍物正是搬到儿子房间里的纸箱子。</P>

气上心头。</P>

他用力敲门。</P>

“兔崽子，你干的好事，害得你爹我摔了个狗吃屎！把门打开。”</P>

不到半晌。</P>

阎北岸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凝视一脸肾虚的男人。</P>

深不见底的眼瞳深处翻涌着让人胆战心惊的情绪。</P>

眉宇间都是厌恶。</P>

“再说一遍。”</P>

衣服没个正形的男人瞬间清醒，后怕。</P>

自家儿子和他长得一点儿也不像，野兽似的眼神要将闯入者撕碎。</P>

阎良满腔火气变弱。</P>

他讪讪地露出缺了一半牙齿的滑稽笑容来。</P>

“没事，爹只是过来看看你回来了没，快去睡觉吧。”</P>

边说边颤抖。</P>

他不是第一次怀疑前妻出轨。</P>

以前俩人就因为这事闹得鸡飞狗跳。</P>

阎北岸和自己这个死酒鬼哪里都不像。</P>

“不管你从哪偷来的衣服，再让我看见一次，就一把火烧了。”</P>

阎良吓到了。</P>

嘴里重复“不行不行。”</P>

他把一堆纸箱子搬到了自己的房间，又怂又窝囊。</P>

体力差，人虚，累得喘气。</P>

他趁着阎北岸回屋前。</P>

“……我最近胃疼，得去买点药吃，没……没钱了。”</P>

阎良说话时喜欢低着头，不敢直视对方。</P>

姿态畏畏缩缩。</P>

“不多，两百块就行。”</P>

男生从钱包里丢了三张钞票，落在地上。</P>

阎良连忙捡起来。</P>

“北岸啊，我就说你是个好孩子嘛。”</P>

“砰！”</P>

虚伪的客套话还没说完，房间门差点砸到他鼻子。</P>

阎良忍不住竖了个中指。</P>

害怕人听见，声音很低。</P>

“养不熟的白眼狼，老子好歹是你爹啊，要点儿钱是天经地义，你这种态度也不怕遭雷劈！”</P>

阎良的手伸进裤子挠了挠，乐滋滋地数钱。</P>

盘算着。</P>

“足够买三斤老白干，一斤烧鹅，再去找丽丽春宵一夜，嘿嘿。”</P>

他笑着笑着。</P>

却看见桌面上的全家福，年代很远，照片已经开始褪色。</P>

身影定住。</P>

把钱揣进兜里，拿起相框，玻璃碎掉了，里面却没落灰。</P>

阎良用袖子小心翼翼擦拭。</P>

“你倒是攀高枝走了，留下我一个人顾家，累得半死不活。”</P>

他沉浸在回忆中，编造出一个认真工作的丈夫形象。</P>

明明他已经许多年没上班。</P>

单靠还在念书的儿子养着。</P>

清早。</P>

阎北岸洗漱出门，没管躺在地上睡觉的男人。</P>

对方怀里还死死抱着相框。</P>

隔壁的邻居，是一位七十多的老太太。</P>

她在这栋小区住了一辈子，看着阎北岸从小长大的。</P>

老人腿脚不利索，正好要下楼丢垃圾。</P>

瞥见男生淤青的鼻梁。</P>

以为是阎良打的。</P>

她沉沉叹息。</P>

“小阎，你爹他又喝多了？”</P>

男生保持沉默，不想解释，利落地将她手里的两袋垃圾接走。</P>

“我去学校了。”</P>

“诶，先等等，小阎，路上拿着吃，还热乎呢。”</P>

老人皱巴巴的手里强行递过去两个大包子。</P>

很香。</P>

“谢谢奶奶。”</P>

男生下楼后，老人杵着拐杖步履蹒跚地敲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