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中九月,这也是杨风政入蜀后的一个多年头,自从在那入蜀酒馆和毒娘子与另外五恶之四相遇后,众人皆因柳竹青的介绍放下了剑拔虏张来,之后杨风政更是随着他们一同入了蜀。
不曾想的是,在这之后的相处里,杨风政才发现,这五恶也是趣人,虽然背负凶名,可是每个人除了早年刚入江湖时做过些恶事外,如今可说除了行事跋扈外,也算规矩。不说五人各有精通修为不凡,光那五恶之首人称尾后针的王超,便是跟他杨风政一样,步入通玄。但凡他们有些狼子野心,也不至于才在这蜀中留有名声。
而杨风政在和他们这么久的相处后,知道了些他们每个人的过往和经历,杨风政欣赏他们其中的快意恩仇,也羡慕他们的敢爱敢恨,可杨风政自己何尝不知,这惬意的日子终将会到个头,他们都是这江湖的可怜人罢了。
“你真的这就要走?不跟大哥他们打个招呼吗?”柳竹青看着正收拾着包袱行囊的杨风政说道,一边又总是焦急的似在等什么人。杨风政看了看她,轻声说道:“王兄和那几位兄弟不会出来拦我的,不过你也放心,我只是回宗门说明一下,交代完了便就回来。”
柳竹青闻言,不知觉的用指甲掐摁着手指,说道:“你又不是那温瑶剑宗主子,有什么好回去交代的,他们那些人爱怎么说就让他们胡说八道去,大不了我一个个都把他们毒哑了去。”杨风政听着,停住了手上的收拾的工作,平淡的说道:“虽然我非那温瑶宗主,可我毕竟身出温瑶,那些江湖正派人士声讨温瑶,也是因我而起,如今只有我回去才能平息这一切,别无他法。”
“我不让你走!”柳竹青愤恨的将她那附骨毒扇抽了出来,指着杨风政,咬牙说道。杨风政闻言也不做表示,自顾自的将包袱收拾好,背上肩头,拿起那丹鹤佩剑后,起身说道:“你知道的,你拦不住我。”
柳竹青听着杨风政的话语,神情落寞起来,举起骨扇的手也缓缓放下,随着身体的抽搐,流下泪来。杨风政似面无表情般的从她身边走过,柳竹青压着哭腔,轻声问道:“你真的会回来吗?”
杨风政不语,闻言只是停顿了一下步伐,终究还不是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默默的继续离去。不远处的一个竹楼,一眼睛绑着黑色丝带背上背着一把长弓的男子,回身对坐在桌上的另外三人说道:“他走了。”而这四人,便正就是那五恶之四。
那了戒和尚,看几人都平平淡淡的不做声响,说道:“虽然这小白脸来我们这一年多了,还算是蛮对口味的,可他这张口闭口的正邪做派,和尚我可是一直不喜欢的,五妹喜欢他,他还说走就走,怎的?哥几个不弄他?”了戒和尚边说着,一边看了眼其他几人,随后又将目光停在闭着眼的王超身上。
“我一人,能拖。齐出手,必留。”那惊雷箭黄无目淡淡道,虽然用丝带绑着眼睛,他也还是转过头望着王超这边。这时那闻花书生陈阿政,倒是小声笑了起来,说道:“我常说你们两个跟那呆子无异,大哥还说你们这叫本性,你们可知,虽然五妹伤心非凡,可这杨风政也不好受的呀。他何尝不是也喜欢着我们这五妹,不过有一点你们还是有道理的,虽然这一年来,这杨风政跟我们相处甚欢,可这样伤了五妹后说走就走,也多少让人有点不悦呀。”陈阿政边说着,一边翻看着手上那本书。
听完几人的说话后,尾后针王超这才缓缓睁开眼来,平淡道:“我们沉寂在这蜀中,是我们的选择,而杨风政回去,也是他所要走的道。这数年来,除去你们几位,杨兄弟是我最聊的来和看得起的人了,要不是他有所顾忌,真想拉他来做这第六恶。不过即使这样,每个人还是有每个人他自己的选择,我尊重他,五妹那里我去讲好了,再说,杨兄弟不是可能还会回来嘛。”
几人听着王超的这番话语,也不多说什么,倒是陈阿政,起身走到竹楼窗前,看着那边哭泣着的柳竹青,轻声说道:“希望最好如此吧。”
可到了蜀中十二月,却是等来了一封震惊了整个黄阳江湖的,温瑶剑宗挑战书。温瑶剑宗通玄境杨风政,相约蜀中五恶,于一月初雪之时,在那青城山十里亭一战。顿时,江湖上那杨风政与蜀中恶人交好的流言不存,一时间又将那温瑶剑宗推到了武林名门正派的浪尖之上,风头无二,几乎所有武林人士和江湖势力都将目光盯向了那场初雪之战。
“你看!大哥,我就说吧,这小白脸就是靠不住,太不是个东西了。以前我还觉得这陈阿政对姑娘那才叫不是个玩意,嚯,现在看来杨风政这货更不要脸。”了戒和尚怒气冲冲的说着,拿起大碗仰头就喝了一杯红川酿。陈阿政倒是不反驳,看着了戒和身边黄无目还有王超说道:“五妹自从知道此事后,一直就把自己关在她那制毒的小山洞里,不过在我看来,她还是对那杨风政心存幻想,所以到那天决战,还请大哥使点手段,让她别跟着去。至于杨风政,虽说才相处一年之久,不过我还是觉得他即使不与我等相交也不该这般公然会与我们为敌,不过人心终究是最难测的,所以还是看大哥怎么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