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能怪刘表。
常言道:贼匪不可怕,就怕贼匪有文化。
虽然,袁术在陈留、南阳、颖川战场连战连败,到了扬州又被几方势力围攻,但袁术始终贯彻“只要我没道德,就没人能道德绑架我”的兵匪作风:
走到哪里,抢到哪里。
没粮草?找袁氏门生故吏摊派。
敢说半个不字就以“身为袁氏的门生故吏,竟然粮草都舍不得?忘恩负义者,该杀!”之类的理由直接抄家劫掠钱粮。
没兵将?招募山贼土匪流民、强征壮丁。
有钱粮在手,还怕没兵没将?
袁术一点没有名门望族汝南袁氏的优良品行。
淮南一带的大族富户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的忍受。
毕竟在明面上,袁氏一族的门生故吏给袁氏嫡子袁术提供钱粮,本就是天经地义。
至于普通的黎庶百姓流民?
袁术自幼是天之骄子,哪里会在意蝼蚁们的生死?
正因如此,刘表出兵的口号就是来淮南剿匪!
字字不提袁术,字字都指向袁术。
“传令,让孙坚返回寿春,备战夏口。”
“刘表这老匹夫,想趁着扬州混乱抢夺淮南,却又不敢明着来。”
“敢剿匪?”
“本将让你有来无回!”
……
涿郡。
公孙瓒看着刘虞府邸门前的白袍小将,心有忌惮之意:“赵司马,跟着大司马是没什么前途的。”
“不如你跟着本将,本将让你统领白马义从如何?”
“以伱的本事,定然能名震天下!”
赵云握紧了亮银枪,看向公孙瓒的眼神有戒备、亦有恼怒:“公孙将军,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
“若无要事,还请离开!”
“若要对大司马不敬,云拼着一死,也要跟你血溅三尺!”
公孙瓒顿时眼色一沉。
若这话换个人来说,公孙瓒直接就让身边的亲卫拖下去宰了。
然而,眼前的小将是赵云!
公孙瓒不由想起了当日酒宴上,赵云十合内击败袁绍的虎将文丑,又独斗颜良文丑不落下风。
虽然,酒宴上都用的是剑,有颜良文丑不善用剑的因素,但赵云的骁勇却实实在在的令公孙瓒和袁绍忌惮。
让袁绍和公孙瓒不敢当场拿下刘虞的原因,还有赵云那一句“伤大司马者,当溅仇血三尺”!
酒宴的场地就那么大,袁绍和公孙瓒也不敢去赌赵云能不能“溅仇血三尺”。
剑拔弩张之际,是刘虞主动放弃了抵抗。
若非如此,袁绍和公孙瓒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就软禁了刘虞。
“赵司马,良禽择木而栖,你可不要自误。”
公孙瓒放弃了去见刘虞的打算。
待得公孙瓒离开,赵云入内见刘虞。
刘虞仿佛老了十岁一般,精神状态不似以前。
“若不是老夫不听元皓和子龙良言,误信了袁绍和公孙瓒,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子龙,你不用留在涿郡的。”
“以你的才能,若是去了青州玄德麾下,定然会受到器重。”
赵云摇头:“大司马明知有危险也要赴宴,让常山国士民免受兵祸之苦。”
“倘若云舍弃大司马孤身去青州,又有何面目见玄德公?”
“大丈夫无信不立、无义不行,岂能贪生畏死?”
“玄德公若知幽州变故,亦会设法。”
“云的职责,便是保护大司马!”
刘虞见赵云坚持,不由暗暗一叹。
袁绍和公孙瓒用的是阳谋。
赌的就是刘虞不可能看着几十万士民被卷入兵祸而坐视不理。
当刘虞赴宴,袁绍和公孙瓒图穷匕见时,刘虞就已经明白,幽州局势已经不是自己的能改变的了。
不忍心赵云白白送命的刘虞,这才在赵云准备拼命的时候,选择了束手就缚。
衙署。
在赵云面前吃了瘪的公孙瓒忿忿不平。
得知原委的公孙范劝慰道:“兄长,赵云是常山国人,忠勇重义,他不可能依附兄长的。”
“如今刘虞不肯称帝,兄长不如改立刘和?”
公孙瓒冷哼:“本将问过刘和,也用刘虞的命威胁刘和,但刘和死命不从。”
“还说什么为大汉而死,父子皆留名,死得其所!”
“不知好歹!”
公孙范皱眉:“刘和也不同意,那只能拥立其他的宗室王了。”
“不如改立河间王刘陔,河间王刘陔是河间国刘开之后,跟如今的天子亦是同源同辈的兄弟。”
公孙瓒摇头:“但如此一来,我等难以号令幽州各县。”
公孙范笑道:“兄长,即便我等拥立了河间王刘陔,也可以让刘虞继续当大司马啊!”
“这拥立之功,也得算刘虞父子一份。”
公孙瓒猛然醒悟。
拥立刘虞,是方便号令幽州。
可新天子若是刘虞拥立的,不仅可以继续号令幽州,还可以让新天子更容易得到认可!
“范弟言之有理!”
公孙瓒神采奕奕,仿佛已经看到了当大将军的自己!
就在公孙瓒跟公孙范商议拥立河间王刘陔时,尚书仆射士孙瑞也走并州途径中山国来到了涿郡。
但公孙瓒一见是长安的使者,就有了火气:“越弟死于西凉兵之手,本将正愁没有祭奠越弟的祭品。”
“正好,杀了这个尚书仆射,当祭奠越弟的祭品!”
“待他日攻破长安,再取董卓首级,以慰越弟在天之灵!”
报信的是公孙瓒的亲信公孙纪,公孙纪见公孙瓒要杀示孙瑞,连忙道:“将军不可!”
“那士孙瑞来到涿城后,就在城门口大张旗鼓的说,朝廷封将军为前将军、易侯、总督青冀幽并四州兵马。”
公孙瓒一愣,随即大笑:“竟然封本将为前将军,这董卓已经怕了啊!”
“但董卓也太小觑我了!”
“能当大将军,为什么要当前将军?”
“拿一个虚名,就想让本将放弃到手的拥立之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