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郡太守王肱在此,贼子岂敢进犯东郡?”
“后退者斩!”
“挡住,挡住啊!”
“士可杀,不可辱,今日兵败,唯求一死!”
“.”
初平二年,秋。
以于毒、白饶、眭固等为首的黑山贼趁着秋收之际,进攻魏郡、东郡。
黑山贼如蚁群一般,疯狂的劫掠钱粮。
不论是豪强士族的豪宅大院、还是黎民百姓的竹楼茅屋,黑山贼所过之处,皆是一片废墟,萧条之景不亚于昔日青州黄巾乱起之时。
豪强士族被杀,黎民百姓则是被迫加入了黑山贼兵,开始劫掠下一个城池。
东郡太守王肱出兵击贼,反被白饶斩杀。
不过数日间,白饶就裹挟了十余万的百姓,占了濮阳以东大部分的城池。
濮阳。
王肱战死,郡丞陈宫被推举主持军政大事。
但濮阳的郡兵几乎都跟着王肱战亡了,豪强士族又纷纷结部曲自保,根本不响应太守府的征调。
陈宫也想放弃濮阳,回东武阳结部曲自保,但又不忍让濮阳士民遭受黑山贼劫掠,只能强撑着留在濮阳。
“刘刺史的援兵还没来吗?”陈宫有些恼怒。
这求援的信使都去了五六日了,但刘岱的援兵还未出现在东郡。
“刘刺史将兵马驻扎在范县,只在范县修缮城郭,说已经遣使向邺城求援了。”
斥候的回报,让陈宫心头一凉。
范县在东平国东部,再往东就是东郡。
在范县修缮城郭,这是要放弃东郡了?
陈宫猜得很准。
刘岱的确是准备放弃东郡,要让东郡来拖延黑山贼东进的步伐。
如此一来,黑山贼就会在抢了东郡后南下抢最近的陈留。
借黑山贼来消耗陈留的兵力和钱粮,待得黑山贼退去,刘岱就能挥兵陈留击败张邈了。
但刘岱也没将此事做绝,只是假惺惺的遣使者去邺城求援。
“黑山贼能进攻东郡,岂会不进攻更近的魏郡?”
“袁绍自顾不暇,哪里还有援兵来助东郡!”
“果然这些外州人都不可信!”
陈宫不由忿忿怒骂。
刘岱的目的,陈宫一眼就看穿了。
不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除掉东郡的不服势力、以及消耗陈留张邈的兵马钱粮吗?
就在陈宫苦思对策之时,人报祢衡到来。
陈宫没有心情招待祢衡,只让散吏回绝祢衡的造访。
“公台兄何故拒人于千里之外?”祢衡不顾散吏的阻挠,大笑而来。
陈宫见祢衡强闯衙署,有些无奈:“让正平见笑了,只是东郡事务繁冗,我实在是忙不开身。”
祢衡大笑:“区区黑山贼犯境,我挥手之间就能解决。公台有难不问,这是不将我当朋友啊。”
陈宫苦笑:“挥手之间?哪有那般容易!濮阳的豪强士族虽然有私兵部曲,但他们全都不肯出借,只想着自保。”
“不能将兵力整合一处,我连濮阳都守不住,如何能击退黑山贼?”
祢衡轻笑:“私兵部曲军容不整,号令不一,即便整合一处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如何能击退黑山贼?”
“公台就没想过求援吗?”
陈宫叹气:“刘兖州在范县修缮城池,不肯西进,只遣了使者去魏郡求援。可魏郡的袁绍自身难保,哪还有援兵到来?”
“张孟卓虽然跟我有些私情,但他有陈留要守、又跟刘兖州不和,最多会在陈留边境抵挡黑山贼,无济于事的。”
祢衡大笑:“公台何不向青州求援?”
陈宫眼前一亮,随即黯然道:“青州今年的钱粮一直都很紧张,定然是养不起太多的兵马的。兵少了不足用,兵多了又钱粮不足。”
祢衡目光炯炯:“若是走青州派兵,的确来不了多少兵马。但公台可往陈国求援兵啊!”
“青州的大将关羽、张飞、太史慈、麴义、田豫如今可都在陈国!”
陈宫惊疑道:“可他们不是在陈国抵挡袁术吗?如何能挥兵北上?”
祢衡笑道:“关将军等人在陈国,本就是为了对袁术用兵的。如今荆州刺史刘表进攻宛城,孙坚南下抵挡刘表去了。”
“而袁术也屯兵河内,留在豫州的兵马不过是虚张声势。””
陈宫更是惊讶:“你一直都在濮阳,怎么会了解这么清楚?”
祢衡故作长叹:“青州郑别驾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早已明晰天下大势,因此在黑山贼尚未进攻的时候,就已经遣人来给我传信。”
“我本想着,公台会来驿馆寻我问策,结果公台却视我为无物啊。”
“眼看这黑山贼越来越猖獗,我也只能厚脸来寻公台了。”
陈宫面有羞愧之色:“这的确是我失礼了,本以为凭我之力,能应付东郡的危机,却不曾想还是高估自己了。”
祢衡敛容道:“公台兄屡助青州,而如今袁术跟黑山贼结盟图谋东郡,青州又岂会坐视不理?”
“事不宜迟,公台兄立即随我前往陈国,引陈国之兵北上!”
陈宫不再迟疑,将濮阳军政事务安顿后,就跟祢衡一同南下。
东郡到陈国,中间是隔了个陈留郡的。
陈宫亲自南下,可以减少途中的阻拦,也能凭借跟张邈的关系,沿途更换驿站快马。
不几日。
陈宫跟祢衡来到了陈国。
刚入陈国境内阳夏城外,就遇到了田豫。
田豫迎上大笑:“祢劝学,我在此等候多日了!你若再不来,二哥他们就得以袁术驻兵封丘城为由强行借道陈留郡了。”
祢衡笑道:“现在来也不晚。”
虽然只是简单的对话,但陈宫却是听得心惊。
即便没有自己南下求援,陈国的兵马也会北上?
难道,青州的郑显谋早已经料算到了东郡的战事吗?
来到阳夏城中,陈宫并未见到陈王刘宠。
城中都是青州的文武!
在判断出袁术在豫州虚张声势后,张纮、陈登就提出了经由陈留郡北上的方案。
于是青州文武就跟陈王刘宠分兵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