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袭！”</P>

莫凭栏下意识的向后躲闪。</P>

指尖暗自一动，那碗化作齑粉散落一地。</P>

他伸手道：“方远？你搞什么！”</P>

方远的眼角有无数粉末垂落，他的眼眸深处露出一抹骇然，可他再看莫凭栏时，莫凭栏一副胆小的样子。</P>

方远猛然跳动的心，忽然平息。</P>

这时，他的余光扫过桌子上盛着的一碗热汤，汤泛着热气，没有丝毫涟漪。</P>

刚刚平息的内心，再次跳动。</P>

他侧目看一眼如临大敌的苏守拙，轻蔑冷笑一声，又侧目看向斜背对着他的顾余生，从他的角度看去，只能看清顾余生的轮廓。</P>

他认出了顾余生。</P>

消隐的怒火再次飙升。</P>

当初斩妖文会上。</P>

似他这样的人物，也暗淡无光。</P>

只因为顾余生成为斩妖榜魁首，他被无数修行者给无视了。</P>

原本他要向世人展剑的机会，如今剑依旧在鞘内深藏。</P>

“呵，原来是圣院之人。”</P>

方远一步步朝桌子走来。</P>

莫凭栏咋呼道：“方远，你什么意思？老子哪里得罪你了，见面就要杀人！”</P>

一旁的苏守拙，则是凝目看向手中灵性大失的墨扇，神色黯然。</P>

当年他浪荡江湖，落魄汀州之时，曾翻院窃物，这一把墨扇，正是所窃之物，恩师陆观以碎银买回，并未拆穿，后来他被陆观收为门生，这墨扇，是他从善之物。</P>

而今尽毁。</P>

怎能不让苏守拙难过。</P>

这一幕，顾余生尽收眼里。</P>

“你杀了我五彩仙鹤，难道还要我与你客气？”方远指着桌上佳肴，眼中杀气更盛，“你可知，为了这只五彩仙鹤，我付出多大的代价？”</P>

莫凭栏微微一愣，霎时所有的事都明白了，他一脸无辜看向顾余生，又看了看苏守拙。</P>

这锅，他打算背了。</P>

莫凭栏正要开口。</P>

顾余生却抢先道：“一只肆意践踏凡人的扁毛畜生而已，我杀的。”</P>

顾余生说完，拿起筷子，尝一口仙鹤的肝，呸的一下吐在地上。</P>

“味道不不怎么样！”</P>

嗯？</P>

顾余生如此挑衅的动作，让方远再次爆发。</P>

他抬起手，以掌为剑，对着顾余生和一桌子菜劈下。</P>

顾余生以脚踹桌，让一桌子菜推向莫凭栏。</P>

“菜没了，你可要重做！”</P>

顾余生脚尖一点，向后退去。</P>

方远一剑落下，锐利的剑气将忘仙居的地板切开一条细密的口子，直接贯穿往下的三层楼。</P>

顾余生暗自捏诀，正要出剑，目光透过那细密的缝隙时，抬起的袖口再次放下，他的眼眸下意识的看向楼梯口。</P>

沙。</P>

沙。</P>

沙。</P>

干净无比的楼梯口，传来走在沙子上的声音。</P>

莫凭栏的脸庞也微微转动。</P>

而方远则浑然无觉，反手握住背后的剑柄，一股沛然剑意充斥在整座楼。</P>

咯的一声。</P>

他的阴阳大剑渗出一缕剑芒，剑出一分。</P>

可就在此时。</P>

他握剑的手，陡然僵住，袖子与衣袍和头发，被一股无形之风吹拂，飘然向后。</P>

方远恍然大惊，一点点转动脸庞。</P>

楼梯处。</P>

浑身富态的掌柜手握金算盘，一动不动。</P>

他立在那。</P>

一句话也不说。</P>

顾余生看不到中年男子的眼珠，但能看见中年男子在眯着眼睛面容带笑。</P>

可这种笑，让他如芒在背，十分不舒服。</P>

或许。</P>

他根本没有笑。</P>

苏守拙暗自紧捏着扇子，浑身紧绷，莫凭栏则不知何时半躲在顾余生身后，声音已传至顾余生的脑海：“完了完了，我忘记了一点大事，顾余生，听说过‘金算盘’的名头没有，忘仙居掌柜，金算盘！”</P>

金算盘？</P>

顾余生微愣，密音道：“没听过，很厉害吗？”</P>

“呵呵，十五先生少年之身，声名已及江湖之远，在下区区虚名，不值一哂。”</P>

立在楼梯口的中年男子迈步走来，朝顾余生遥遥行礼。</P>

“在下金如意，拜见十五先生。”</P>

顾余生与莫凭栏暗自对视，心中皆是一惊。</P>

这掌柜。</P>

好生厉害。</P>

竟然能窥听密音。</P>

这等秘术，顾余生从未听过！</P>

顾余生心中虽惊，却冷静还礼，答道：“前辈世外高人，方才一时不慎，损了贵楼，还请前辈见谅，此间损失，我们一定会赔。”</P>

顾余生说到这，用手肘拐了拐莫凭栏。</P>

莫凭栏嘴角一抽，先是一脸心疼，尬笑跟着赔礼。</P>

“对对对，我来赔，我来赔。”</P>

日。</P>

好好的。</P>

偏偏贪嘴做什么。</P>

掉进一个坑，又掉进一个坑。</P>

顾余生。</P>

你个老六！</P>

莫凭栏暗自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