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余生也将双手从袖子中栊出，理了理衣服，朝莫晚云拱手道：“莫姑娘，你先上山等我，我慢步前来。”</P>

“我等你。”</P>

莫晚云屈身，双手贴于腰间，朝顾余生还礼。</P>

一阵清风飘荡。</P>

莫晚云的身影凭空消失。</P>

只留顾余生在原地。</P>

他抬头凝望前方的阶梯。</P>

哪里还是原来的样子。</P>

的确是三尺之剑倒插在地脉，每一步，都要慎之又慎。</P>

因为向前的路。</P>

是一座剑山。</P>

呼。</P>

顾余生轻吐一口气。</P>

看着前方的三尺青锋铺的山路。</P>

他的脸上露出一抹淡然。</P>

上青萍山如此。</P>

上敬亭山。</P>

同样如此。</P>

只不过那一年。</P>

他为父亲的那一把剑。</P>

如今。</P>

顾余生向山而行。</P>

他想要看清自己的那一把剑。</P>

这敬亭山。</P>

他非登上去不可。</P>

顾余生抬步前行。</P>

剑刺心。</P>

任由疼痛蔓延。</P>

他不想让莫姑娘在上方等太久。</P>

顾余生加快脚步。</P>

心中那一把小师叔相赠的剑，微微震颤。</P>

圣院。</P>

五心殿。</P>

以五行为局，金木水火土各居其位。</P>

各星点之处，有修为高深的老人并作，他们守护着最中间那一盏暗淡的油灯，油灯的最上方，是一副苍古图，一男子身负三把剑，仿佛遨游在天地之间。</P>

忽然。</P>

那平静燃烧的油灯越发变得明亮。</P>

上方的那一幅苍古图，也如星河流转般变得明亮。</P>

五心大儒心意相合，同时看向那一盏灯，他们的眼眸中，有着无尽的期待。</P>

圣院后山。</P>

洗心湖畔。</P>

五先生云中剑负剑而立，袖袍飘摇，观苍穹星河，引星与剑合。</P>

剑童出山而归，躬礼道：“五先生，已将十四先生安置于观书别院。”</P>

云中剑缓缓转身，双眸深邃明亮，剑眉斜飞入鬓，脸如刀剑削刻，神采飞扬，躯体如一柄古朴长剑，他站在星河之下，比满堂星河还要璀璨夺目。</P>

“十四先生？”</P>

云中剑缓步走向剑童，拍了拍剑童恭佝着的身子，让剑童也挺直腰板，如剑一样站直。</P>

“惊蛰啊，今年若只是夫子收弟子，的确只有一位十四先生，可小师叔的斩龙山一脉也该有敬香的弟子了，再等等，等到前山文会开完，将有十五先生。”</P>

“至于谁是十四先生，十五先生，我看还是交给天意比较好。”</P>

剑童抬起头，眼中微微有些错愕。</P>

云中剑说到此处，神色肃然，“惊蛰，你虽是我身边侍剑，但我从未将你当做下人来看，若你也想成为十四或者十五先生，不妨也往前山的那一条路上走一遭。”</P>

剑童闻言，有把腰弯下去，拱手道：“五先生，我并无此念。”</P>

“无论有与无，都不甚要紧，你常去前山，应知前山人向往后山，也知他们追求不一样的大道，声名。</P>

人生在世，站在高处看别人容易，看清自己却很难，去走一趟，给自己一个机会，也是一场问心之旅。”</P>

剑童抬起头，恭敬道：“那我听五先生的。”</P>

“去吧。”</P>

剑童再拱手。</P>

身影一飘，御剑远去。</P>

云中剑转身，重新看向苍穹深处，喃喃自语道：</P>

“小师叔，你这一脉的神龛太高，只怕很难有人烧香啊，你让人背那么重的剑，要走那么远的路，若是别人半途超过了，也是天意……</P>

你的剑山，一座高过一座，他年若有机会，我想要和新来的小师弟切磋一下剑术，领略一下你曾经达到过的高度。”</P>

就在此时。</P>

苍穹星动。</P>

好似有一本天书洒照后山。</P>

云中剑拱手行礼：“拜见大师兄。”</P>

天空中有声音轻轻飘来：“五师弟，后山选人，当堂堂正正，符合夫子意志，不可偏私，我与你二师兄，三师兄和四师兄之间虽有争执，争的却是大道方向，非是前山的图名求利，至于小师叔一脉，当以小师叔的规矩办事，切记。”</P>

“是，大师兄。”</P>

天空的星辰淡去。</P>

地面微晃，一本地书涌现。</P>

云中剑再次行礼：“拜见二师兄。”</P>

地书中有一道略显冷淡的声音传来：“大师兄的话，就是我的话，你要牢记。”</P>

“是，二师兄。”</P>

紧接着。</P>

问心湖上又有一本人书浮动。</P>

云中剑依旧恭敬行礼。</P>

“拜见三师兄。”</P>

人书中还没有声音传来。</P>

在遥远的青萍山，有一只大鸟飞来。</P>

青萍山主四先生也有书信交代。</P>

云中剑一脸苦笑：“诸位师兄，我今日尚未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