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的时候不少客人都在说寡妇杀人的事。</P>

苏勇端着空盘子和需要清洗的签子回来，眉头皱着，说“今天都在传寡妇杀人的事…”</P>

几人看他。</P>

外面有客人在喊，苏勇丢下一句“是钱寡妇”之后就又匆匆忙忙出去了。</P>

后院气氛诡异的安静了下来。李云山提醒秦安“糊了。”</P>

秦安“唉”了声“那钱寡妇不是被嫁了吗？”上次许小红来后苏勇还特意打听过，钱寡妇被嫁去了乡下，离镇子挺远的。</P>

毛小岁也好奇，端着烧烤去了前面，问正说的起劲的几人“你们说的那寡妇不是被婆家嫁出去了吗？”</P>

“谁说不是呢。”回答她的是个妇人，气愤道“要我说这许家人能有这个下场全是自作孽，那钱寡妇命本来就够苦的，那家人还把她大闺女卖了，这钱寡妇守着小闺女倒也能活，这家子畜牲又做出这种事…要我说死的好，都是报应…”</P>

客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骂了起来，毛小岁又问“那许小红呢？”</P>

“听说吓疯了，我也没见啊…”</P>

毛小岁说了句“你们吃好喝好啊”就回了后院。</P>

老太太忙问“是钱寡妇吗？”</P>

毛小岁点头“钱寡妇这一出倒是给了许小红活命的机会。要么说做人留一线呢，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这许家人还真是自作孽…”</P>

老太太叹气“许家人活着钱寡妇母女也活不下去，这样也好，许小红就不用再受罪了…”</P>

镇子里几十年都未必出件大事，钱寡妇这事倒是被津津乐道了许久。</P>

大部分是同情钱寡妇母女，怒骂许家人缺德，也有一些个老太太和男人觉得钱寡妇该死的。</P>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许小红的好日子来了的时候她却衣衫褴褛的出现在了菜市场乞讨。</P>

毛小岁和李云山早上买肉的时候就见她蹲在菜市场，手上拿着个豁了口的碗，眼睛盯着过路的行人小声的喊“行行好…给点银子吧。”</P>

那人实在是太脏了，毛小岁一开始就发现了这么个人却没认出是许小红，还是李云山提醒她才知道的。</P>

许小红有气无力的乞讨着，可惜过往的人也只是看一眼，没人肯施舍。</P>

毛小岁走了过去，问她“你怎么在乞讨？”</P>

许小红盯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许小红的目光不太让人舒服，有些呆滞，但又带着点怨毒。</P>

正当她还想研究一下的时候许小红低下了头，小声的说“饿。”</P>

“许家的粮食和银子呢？”</P>

许小红：”被他们抢完了。”</P>

“他们？”</P>

许小红点头“很多人，他们进了许家抢东西，还打我…”</P>

毛小岁撸起她的袖子，手臂上确实有被掐和抽打出来的青痕。</P>

要么说人性丑陋呢，许小红都这么可怜了他们也不放过。</P>

毛小岁问她“你现在住哪？”</P>

许小红摇头。</P>

李云山去买了几个包子给她，许小红接过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P>

毛小岁记得许寡妇的房子是她男人的，那个巷子里的人整体还是挺好的。她提议“要不你回你们之前的那个院子，别回许家了。”</P>

许小红：“被许家卖了。”</P>

毛小岁心说这家人做事果然绝，给了她一块碎银子“你娘不在了你自己总归要成长起来的，以后谁敢抢你的东西你就哭，喊…不管什么办法你得让自己活下来。”</P>

许小红接了银子，眼睛盯着她，问“许家人死了你现在能收养我吗？就像收养苏勇他们一样。”</P>

这人的眼神和话问的李云山都忍不住皱眉。</P>

毛小岁盯着她抓着银子的手摇了摇头“你以后好好生活吧。”她都打算走了又回过了头“你受的苦，怨你爹，怨你娘都行，但你最该怨的是心狠的许家人，别人愿意帮你是心善，不帮也是常理，毕竟人家不欠你…”</P>

一直到出了菜市场，李云山都皱着眉。</P>

毛小岁捏了捏他的手指，笑着说“别气了，很多人都是这样，喜欢把自己的不幸怪罪于旁人。”</P>

“那你还给她银子。”李云山不解，毕竟以他对毛小岁这么多年的了解这不是她会做的事。</P>

她会选择帮一个可怜心善的人，但绝不会帮一个对她怀有怨恨的人。</P>

毛小岁叹气“因为她太小了，她可能想不通为什么自己这么苦，想不通我们明明可以救她却不救，她害怕，也怨恨…”</P>

“我们又不是她什么人，不必对她的以后负责，帮也就这一回，当积德了。”</P>

李云山听她这么也没再纠结那一块碎银子，对许小红的怜悯之心却淡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