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阿木尔面上笑容未改,只是桃花美眸寒异凌厉。
“任谁都知道,前大王子母族忽布尔与开里舍争权夺地多年。开舍里马强兵壮,只可惜无皇族撑腰,年年被用来做战时盾牌,与大周消耗,部族急需一场联姻抬高地位。”钱蓉拿起阿木尔递上的奶茶,端详久久却不饮一口,再道,“大汗与政敌的敌人联合,不仅在夺位之战中获得实力支撑,而且,也得到了鞑靼境内,与大周作战经验最为丰富的将士们。皇权、兵力、地位,朝夕之间尽归大汗。大汗说想我,费心安排月下相见,也不过是想握住缺剩的一个‘财力’罢了,如尔为新王后,屠净阻碍一致。唉,可叹大汗在江南与我下棋时,我却没瞧出,大汗布弈之技,居然如此高超啊!”
阿木尔奇诡心术被当面戳破,不仅没有丝毫恼怒,反而摇首微笑啧啧:易寯羽不愧是商界女首,看事谋局还是这般清晰透彻。
“又有何不可吗?”阿木尔并未丝毫虚与委蛇,反而大方承认。
他拿起酒杯,斟上热气袅娜的奶茶,大口饮下,笑中透着几分巴结,道:“近朱者赤!在应天与你相处那么久,也学得几分皮毛。羽儿才绝天下,男儿尚不可及,我心倾之,也在情理之中。”
“裁决天下?”钱蓉一时不明阿木尔话中意。他堂堂帝王,怎会任人——裁决?
“可不是?”阿木尔置杯一旁,笑容如旧和暖,桃花美眸光熙浅浅,仿若妖魅蛊惑,“一把造价仅三两白银的绸扇,在你手中,短短一宴瞬时,身价便飙升数百两黄金。平日滞销的扇坠、扇袋等等都翻了数倍销售一空。凤羽庄之物也好,晟金号之物也罢,不仅是周朝皇都应天风靡,而且远销海外。甚至只扇子一项,在弹丸之地的高句丽与东瀛,一个月就纯利白银几十万!
若只会赚钱尚是小巧,可仅热气球一次旅程,便让我终身难忘。羽儿,我看中的,不是你现有的新城郡主地位,也不是易府少主的势力,而是你的思想,你的能力,你的眼界。你就像大海,像草原,你我之间不是利益构建,而是发自内心的向往!我是草原新主,你是商界魁首,你我在一起,才是天造地设,天经地义!”
“哟哟哟,大汗一番慷慨陈词,令在下好生感动。”钱蓉放下奶茶,素手侧撑粉颌,笑中颇有几分狡黠,“不过……怕是恍若隔世的时日太过长久,让大汗忘了我的性情。如大汗所言,既然是大海、草原、魁首之能,又怎会屈居人下?大汗若是成全我,便注定辜负那开舍里的美人王后。所以,你我之间,注定只剩利益勾连,再无旁骛。”
说罢,钱蓉从腹缡之中取出那枚解毒明珠,将其握在股掌之间把玩,傲娇淡笑如旧。
“我诓了你一段情,你也利用我从江南顺利逃出生天;我助你登上王位,你也用前妻宝物用作答谢。你我之间,谁也不负。”钱蓉将易宏叮嘱的话尽数带到,摩挲着明珠挑眉斜睨,“今夜起,开始新的盟约,如何?”
“如果有一天,我能让你坐上王后之位,”阿木尔听她这样冷漠,心却不死,炽热大掌拉住她手,不断争取,“你可愿嫁我?一生对丈夫忠贞爱慕?”
“大汗,”钱蓉收起明珠,撑桌起身,伏上前,凑近他的耳畔,柔玉面庞笑魇如花,娇唇吐气如兰,但说出的话,却字字冷冽讥讽,“一个杯子,装过了油,就算洗得再干净,也装不得水了。我想,大汗装过的油,不止一两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