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我也顶替了沈浩然的身份,不如此次赈灾沈府也参与。嗯……”肖劭朗抿唇思忖片刻,比划道,“易宅与沈宅各出一百人,东宫出一百人,左右哨营也出一百人。如此四百人,分为四人一组的派查队,也好做到制约、监视东宫。”
易宏颔首相应,补充道:“治疫必要以京城为先!只有稳定首府局势,四方才得效仿安定,这个顺序一定不能错。”
“其实无论谁当权当政,皆视易宅如鲠在喉。尤其当今乱局,易宅的防卫断断不能松懈!既然浩鹄御卫易宅不可更改,那不如就让姐姐率一百人参与平定京城灾情。”阿狸凑上前,坐到易宏身侧,据理分析提议,“主知道的,姐姐潜于应天善堂日久,这次突发疫情,她也代为照顾过数百病人,办事经验老道。而且,就算后来狗皇帝命本该负责戍卫京城的左右哨营强行监管疫区,姐姐也留心盘点计算过京城现下流民、疫民数量,所有用药及病人药后反应她也最为熟悉,让她主理,主定可垂手抚琴了。”
看到一向不爱管旁人闲事,一心只追求逍遥自在的阿狸都这样强烈推荐家姊,易宏很是欣慰,这孩子到底是她身边最为至诚之人。
易宏笑而应允:“好,不做第二人选。”
“那我即刻去找姐姐,让她提前着手安排?”阿狸见易宏笑应,开心得一下子起身欲走。
“等等!”肖劭朗即刻叫住阿狸,切切叮嘱道,“治疫除了选取优秀主理者外,更重要的是要有充足医药物资。这些东西可万万不能由易宅出面供应。”
“为什么?”一直旁听,久未开口的青月突然问到。她不明白,二位公子谋划这样久,不就是为了让易宅取代赵氏获得天下民心吗?如果把药资供应推让出去,之前二府的一切努力岂非为他人作嫁衣裳?
钱蓉瞧着青月一脸懵懂样,浅笑摇首,清了清嗓,委婉道:“易宅经营范围一向只有钱庄金号、房产田产、丝绸布匹、首饰珍宝、客栈商运以及盐道粮行。逢举国大灾,本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之大义,易宅出钱、出人、出粮都可以,就是不能出药奉医!你明白吗?”
青月素手托腮,侧昂首,皱眉想了又想,还是迟疑地摇了摇头。
“哎呦!我都听明白了。”立侍于肖劭朗身侧的重明嫌弃地重重叹气,撇嘴慢慢解释,“易宅在灾前一直不涉药道,如果刚逢此祸,又经赵璋停港停运后,居然快速拿出充沛应灾药资。那岂不是告诉天下人:易宅早有准备,处心积虑地要发国难财!这不是平白给人递上话柄,抹除公子一番善行不说,还求着天下人非议我等吗!难怪公子之前不愿教你做菜,就你这领悟力……啧啧!”
“哦……”被鄙视训责的青月慢慢垂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默默,再不敢多言。
青月这一被训,身为代主的钱蓉面上也有几分尴尬。她抬首看向易宏,易宏也饮茶作饰,没有做声。
“青月也是一心为主,只不过少不经事,少些历练,你长她许多,要耐心好好教。”肖劭朗看场面渐冷,赶紧笑着打圆场,“重明一向心直口快,说话没头没脑的,你们莫怪莫怪。”
“公子,我……”我哪里说的不对……这后半句,在肖劭朗横眉嗔视下,重明最终还是咽回肚里。他委屈得嘟嘴,后撤几步,退到墙边矮凳上侧身坐下,偏头低声碎碎。
“沈宅本就是靠制药贩药发家,几乎掌控了天下药物买卖流通,以沈宅名义出资……确实更为妥帖。”易宏本不欲把肖劭朗牵扯其中,怎奈他如今“沈浩然”的身份所在,如此安排也是无奈。她侧身笑看,微微叹息道:“易宅出粮应援,配合沈宅。一切,就有劳你了!”
“我们是一家人,何来两家客套话。”肖劭朗摩挲着易宏纤手笑道,“我明日陪你一起进东宫。一切交给我,你放心。”
“公子帮东宫平疫,得了民心……”钱蓉权衡道,“相较之下,岂不是燕王式微?公子不是想让他二人相互制衡,以此消磨大周国力吗?那……我该如何诱导赵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