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朝歌微微的停顿一下,点点头,然后将壶里的果子酒往自己的杯子里又到了一杯,也没有在意这杯子被阿黛用过,便慢慢的抿了一口。
槐鬼便柔和的对着阿黛点了点头,身形便慢慢的虚幻,很快就化作一缕青烟,慢慢的消散在那颗槐树上。
阿黛还在为槐鬼的那句“你等的人”而荡漾,转眼就看见槐鬼身形化作一缕青烟,当下睁大眼睛看着那槐树,只觉的不可思议,看着槐树盯了半晌,才看着凤朝歌:“……殿下,那是…。树精?”
凤朝歌平淡的点头:“他名字叫做槐鬼,是那颗槐树精魄所化,也有百十年的修为了。”
阿黛一下瞪大眼睛:“这么说,他一直都在这里?”
凤朝歌点头:“只是因为他一直在树中,未曾现身,你们都不知道而已。”
“真神奇,”阿黛又看了那槐树一眼:“难怪宸王府被毁的一干二净,他居然只是烧着了几片树叶。”
凤朝歌的手指一顿,唇边的笑容又勾了起来,漫不经心的,慵懒笑容,稍微的有些凉,但是他没有再说话。
宸王府的阵法,岂是槐鬼那点儿修为能够挡的住的?只是他不想让槐鬼就此命丧火海,设置自毁阵法的时候,可以避开了槐鬼的树身,免得他一身修为尽数毁在这里面。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解释,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
阿黛为凤朝歌的专门在这里等她而荡漾开心,抓住凤朝歌的手拉着他往房间里面走去:“殿下是在等着我吗?用过晚膳了没有?”
凤朝歌任她拉着自己起来,淡淡的道:“看你现在还没有回来有些担心,晚膳已经准备好了,等你回来吃。”
阿黛笑弯了一双眼睛:“那我们回房去用吧,我换身衣裳。”
凤朝歌沉默的点点头,同她一起进屋,将居家的长裙拿过来,接过她褪下的官服,转身出门递给慈雪,中间将官服放在鼻尖稍微嗅了嗅,便交给了慈雪。
他的眼神在回来的时候有些冷,但是什么都没有说,便陪着阿黛出了房间,到一边的暖阁里坐下。
桌上已经摆好了膳食。
晚膳比较简单,但是做的非常的舒适,精致细腻,炖的软糯的红枣黑米粥,喝起来有些甜腻,阿黛皱眉:“这里面放了好多的红糖。”
凤朝歌淡淡的“嗯”了一声,便用勺子搅了搅自己的碗:“秋天女子容易缺血,你又吹了一天的冷风,喝一些红糖,补气血。”
阿黛看着他的碗停顿了一下,他的碗里并没有放红糖,好像他不是很喜欢太甜的东西,凤朝歌的口味都是比较清淡的,稍微的甜味和稍微的咸味都可以接受,但是比较刺激的味道他都不是很喜欢。
慢慢的喝着,凤朝歌夹了一个春卷,轻声道:“今天怎么回来的这样晚,不是坐轿撵出去的吗?为什么走回来了?”
阿黛停顿了一下,便又夹了一点儿丸子放在他的面前:“路上出了点儿问题,轿撵坏掉了,被送去重新修了,我就走回来了,试一试这丸子,味道很好。”
凤朝歌点点头,不再说话,只是薄冰色的眼睛更像是添了一层冰霜,带着茫茫的空白,显得很是诡异,只是他专心用膳,一直低着头没有被阿黛察觉到。
用过晚膳,阿黛就坐在房间的书桌前开始批阅公文,她今天还有一些工作需要收尾,因为时间太晚了,担心凤朝歌会着急,就连忙赶回来,把公文待会府里处置了。
凤朝歌没有打扰她,只是坐在她的边上继续默写自己记下的东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阿黛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转头去看凤朝歌写的东西,看他放在桌边的一册手札,便很是惊讶,感叹凤朝歌的效率真是很快,也就一天的时间,厚厚的一层手札,居然都被写完了,他还真是迅速。
阿黛将手札拿过来翻看了一下,便惊讶了,随后便是感动,凤朝歌默写的书卷是一本关于建筑的书卷。
这本书卷比较深奥,是他对建筑这一方面的见识心得,还有一些关于陵墓建造中可能遇到的问题同解决办法。
阿黛知道皇帝的身体撑不住了,这两年时好时坏的常常病着,工部恐怕很快就要准备皇帝寝陵的问题,因为天瑞历代帝王都被葬入皇家陵园,所以不需要看风水重新选址,只要修建一个新的陵墓就好了。
但是修建陵墓同样会遇到各种问题,所以凤朝歌先写了这卷手札,让她先行翻阅,免得到时候两眼一抹黑,出了什么岔子。
阿黛其实并不是很懂建筑这一方面的事情,民间的制瓷手艺等等都见过而已,包括督造皇家猎苑这种事情,实际上她都不是很了解。
只是因为早早猜到自己可能掌管工部,所以提前翻看了一些关于工部的事情,还好自己提前都看了一下,所以才没有被这一干乱七八糟的公文宗卷弄得头昏脑涨。
凤朝歌将自己手里的最后一个字写好,将上面的墨迹全部晾干,然后交给阿黛:“皇家猎苑的督造只要注意周围的环境就好了,选一片不是很茂盛的小树林子清理一下,周围围好围栏,免得太危险的动物跑进来,是最重要的。”
“殿下怎么知道要督造皇家猎苑的?”阿黛很是惊讶,看着凤朝歌都有些崇拜了,凤朝歌淡淡的笑了一下,摸了摸她的脑袋:“猜的。”
阿黛:“……”
夜银很快进门,端来一碗汤药,散着清苦的味道,阿黛皱了皱眉,虽然不排斥,但是谁也不会喜欢喝药这种事情啊:“殿下,这种东西……”
“喝了。”凤朝歌淡淡的道:“调理身体的,喝了比较好。”
不知为什么,阿黛听出他语气里的一种不虞和阴霾,像是想到了不开心的事情,阿黛知道这种时候最好听话,所以她端起药碗干脆的一口饮尽。
凤朝歌的神色稍微好了一些,想了一下便道:“梅林那里被烧坏了,看着有些不舒服,我想着把那里挖了,弄成池塘,种些睡莲之类的东西。”
阿黛有些惊讶,转头看着他:“池塘?那里那么大一片地方挖成池塘吗?”一边说着,她一边将针线筐里白色的衣裳拿出来,在衣襟处加了个绣绷,然后拿了深红色的线开始慢慢的绣了起来。
凤朝歌也坐在一边,将木匣里的茶叶用茶匙舀出来一些放进一边的茶壶里:“被烧的有些严重,下面的土都有些焦了,不好用。”
阿黛皱眉:“我觉得那里还是原样的好,先换了土,再重新刻画阵法如何,反正那里的阵法我也会。”
凤朝歌摇头:“太麻烦了,而且那里的梅林同周围的景也有些不搭,那么费工夫不如就挖成一个池塘就好了。”
阿黛试了试绣出来的感觉,看着他将滚烫的热水冲进壶里,慢慢的摇晃着:“按照殿下的想法来吧,若是还有哪里想要改一下就直接动工就好了。”
凤朝歌点点头:“几百年的老宅子了,也该改一改样子了。”
“也就一百年,而且还倒了一回重新翻建了三四回,这块地方也算是风水宝地了。”阿黛开始认真的绣着自己图案。
凤朝歌将一杯茶水放在她的手边,自己端了一杯茶水慢慢的抿了一口:“这里地界倒是好,靠山靠水,灵气充沛,只是被搞坏了名声,但是如今更是僻静优雅,建的好了就算是风水宝地了。”
阿黛慢慢的笑了:“难怪殿下还是喜欢这里,原来是因为这里的灵气丰沛。”
凤朝歌摇头,神色有些怅惘:“习惯了,这个地方因为待过很久,就像比较熟悉的地方,感觉更加舒服了一些。”
阿黛停顿了一下,忽然明白他的难过和寂寥,这个世间没有一个人能够长久的陪伴在他的身边,要常常承受朋友离开的痛苦,要忍受一个人的寂寥,没人能够理解他,没有人能够靠近他。
这个世间他掌控了一切,也失去了一且,被排斥在这个世间外面,只有几个地方熟悉的能让他感受到安全。
阿黛起身,在背后抱住他,将手环在他的腰间:“就按殿下喜欢的来吧,殿下喜欢什么样,我都支持。”
凤朝歌有些惊讶,拍了拍她的手:“这是怎的了?”
这孩子突然这么多愁善感了?
阿黛有些闷闷的:“我会一直陪在殿下的身边,永远都陪在殿下身边。”
凤朝歌停顿了一下,慢慢的摇了摇自己手里的茶杯:“不要承诺永远,阿黛。你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如何,我不知道我将要走到哪里,永恒这个词我们都承诺不起。”
阿黛手臂微微的一僵,他已经闭上眼,慢慢的,沉沉的,清寂的道:“我们只要在今天,此时,此刻,能够相守,便是幸运。”
阿黛忽然放了手:“衣裳已经被做好了,殿下来试一试,我看看还有什么地方要改一改吧。”一边说着,一般将自己的衣裳拿过来。
凤朝歌微笑着点头,然后褪去自己呃中衣,将那件柔软的白色的中衣换上,阿黛前后查看了一下:“嗯,还好,看起来很合身,只要襟口这里好好的整理一下就好。”
凤朝歌便浅笑着点头:“阿黛的手艺也越来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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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稿君苦逼看家中,主人表示出门旅游好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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