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逛青楼(1 / 2)

凤朝歌却笑:“无事儿,死不了人。”

一边说,便直接拿着酒坛饮了一口,倒是青奴看着凤朝歌的样子有些呆怔了,他家殿下……从来没有这般潇洒过。

在青奴的印象里,凤朝歌从来都是克制的,安静的,更是优雅讲求细致,便是喝酒都是从来小杯啜饮,细品其中滋味儿,何时,这般豪爽的抱着酒坛直接灌?

这样一身中衣松松垮垮,抱着酒坛潇洒痛饮,更像是沉醉红楼软玉中潇洒不羁的游历客,便是格外的自由不羁。

青奴看着这样的凤朝歌忽然便想起来阿黛对他聊天时说的话,她总是说感觉殿下不像殿下,他问她如何这样说,她记得阿黛沉默良久轻声对他说:“凤朝歌,是风。有着风的不可捉摸,却隐藏了风的凉薄不羁。”

凤朝歌从未放纵过。

青奴的呆怔也不过一会儿,凤朝歌递来的酒坛已经让他又愣了一下,凤朝歌……竟是将手里自己刚刚饮过的酒递给他了。

凤朝歌有洁癖,他用的东西别人是不可以沾惹半分的这些年也就阿黛有幸同他共用一双筷子。

男人格外放纵随意的坐在屋檐上,两条腿都无顾忌的纠缠弯曲着,一边胳膊半撑着上身,流畅修挑的身体曲线格外妖娆,满头的青丝撩落周身,还有几缕散在白皙纤长的颈间,那细致诱人几乎泛出光来的锁骨便是格外的美味儿,一张妍丽不似真人的脸恍似天边的一轮清月,便是清华无限,他还维持着递酒的姿态,半边衣襟因为他的动作滑下肩头,圆润白皙的肩膀便沐浴在这样的夜光下。

青奴沉默了一下,拍开自己身边的一个酒坛封泥,同凤朝歌递过来的酒坛碰了一下,仰头学着他的样子喝了一口。

辛辣鲜香的味道便浸入口腔,入口甘醇,百花的香味儿腻满口腔,中味便冷冽醒神,伴着梅花的冷香辛凉,后味却是浓烈醇厚,是上等的烧刀子并着百谷酿的醇厚香辣,果然是格外的醉人,青奴忍不住赞叹一声:“好酒!殿下的手艺当真是这天瑞的一绝,只怕您便是改行去做酿酒师父也是格外天下第一的师父。”

凤朝歌一声嗤笑:“你倒也是个识货的,这酒要做一坛基本上是一年四季的东西都要收着,当然是格外的麻烦,若不是阿黛……”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青奴却是明白的,若不是阿黛那孩子,他那里会费心思年年酿酒?这娇儿酿要用到冬日梅花瓣上的积雪水,早春的十种鲜花花汁,秋天新收的麦子同糯米,最好在夏日那般的温度才能发酵,若不是王府里的温泉水醒上两个月,怕是也做不成。

青奴格外的沉默凤朝歌却有些朦胧,辛辣的酒液浸入肺腑,让五脏六腑都烧灼般的疼痛起来,便是心脏也格外的难受,他天生心疾,最不能的便是饮酒,偏偏这会儿最好的发泄方式便是一醉。

凤朝歌又给自己灌了两口,慢慢的道:“这娇儿酿原本就是女子一生的渴望,前味芳馥,百花香味浓厚,便是女子的出生至少年青春,灿烂芬丽,格外美好,中味辛凉,寒烈清神,代表女子出嫁之后,操持家务,相夫教子,便是无比的辛苦劳累,而后味醇厚,香辣浓烈,则是做了婆婆之后,岁月沉淀而来的气韵回忆。”

“本想着作为阿黛出嫁时的嫁妆,让她新婚夜做合衾酒,可是……她要嫁的远了,便何必再给她徒留念想?不若早早的忘了我才是最好。”

青奴皱眉,思虑一下轻声道:“殿下是不是有些醉了?”

凤朝歌干脆直接躺了下去,将手中的酒坛子随意丢弃:“嗯,我醉了。”

青奴放下自己手中的半坛子酒,上前扶住凤朝歌:“殿下若是醉了,便早些歇着吧,天晚了,您吹了夜风还喝了这么多的酒,明日儿怕不得起不来了。”

凤朝歌随意一挣,便推开青奴,慢慢的道:“起不来便不起,何必这么急着歇,便是歇下也睡不着。”

阿黛及笄之后凤朝歌便再也很少让她同自己睡一张床,除了阿黛小日子不舒服死缠烂打的腻着他,便是她生病了,凤朝歌也就是守着她,却没有再让她同自己睡。

今日乐亭一番话的确是让凤朝歌格外的欣赏他,然而这不代表他心里会很舒服,他小心娇养了十年的孩子,转眼竟然要嫁给一个毛头小子,还是相隔万里的东越寒苦之地,便是早早有心里准备,早就打算将她远嫁再不回京,可走到这一步他还是格外的不舒服,就像……自己惊心饲养,细细宠爱的宝贝转手就要被一群强盗抢了去,偏偏他还要笑脸相迎,甘心转赠!凤朝歌怎么都是不甘心的。

十年时间,对于任何一人都是漫长而珍贵的小小半辈子,一个人能有几个十年?甚至……十年便是一个人的沧海桑田。

可是,对于万年生命的死神来讲,十年不过是小小的一番小憩,一个眨眼的功夫。对于凤朝歌来说,这一辈子不论是多么绚烂多彩,都不过是一场小小的游戏,不论这一局多么精彩,他赢得多少或者输的多少,下一局开始便又是新的人生。

偏偏……他留念了,他开始在意这十年间的每一个呼吸同眨眼,他无法舍弃每一晚安睡前的一点儿幼弱呼吸。

他想要将这个孩子无忧的笑脸保存下来,伴随着他永生的寂寞,在哪辉煌空寂的死神宫里,又这一点星微烛火给予他温暖的安慰。

寂寞的太久的人便格外珍惜一点淡薄的温暖,哪怕这温暖似初生朝阳下的露水,转眼无息。

凤朝歌的漫长生命里,他遇见无数的人,无数爱他,恨他的人。有无数人纯粹的爱着他,可是……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儿这样近乎于盲目的相信着他。

他不想丢弃这一点儿格外真挚的喜欢,哪怕这个孩子自小长于他的身边。凤朝歌从来没有养过孩子,所以他对于阿黛更多的还是父亲对于女儿的不舍,毕竟任何一个父亲对于找上门来抢女儿的臭小子都不会有好脸色。

可是……为什么心底里还有一种格外不舍的嫉恨呢?

罢了,罢了……。

想不明白便干脆不要再想了,放纵这一晚,待明早起来,他还是那个理智无情的天瑞宸王凤朝歌。

青奴看着直接闭上眼睛,半侧着身子似乎醉了的凤朝歌,他身边还有两坛娇儿酿,剩下的他喝了两坛子,凤朝歌饮了大约三四坛,剩下的都送给这房顶的青瓦了。

然而,这等极品娇儿酿本就是极为烈性的酒,酒量好的也撑死了喝到五坛,何况凤朝歌的酒量并不是很好。

凤朝歌自幼身体糟糕,加上他天生心疾,酒绝对是他第一忌讳的,便是早年在赤水关的军中,他顶多是饮上两三杯御寒,今儿突然喝了三四坛子,怕不得要好好病一场了。

叹气,青奴想着还是先将凤朝歌送回房再说,没想到他扶着凤朝歌却扶不动了,青奴只好轻柔的劝道:“殿下,晚上风凉,属下扶您回房休息吧。”

凤朝歌没有动作,一手垫在脑下,侧着身子半蜷着一动不动,呼吸也格外的均匀细腻,青奴仔细一瞧,竟然是已经睡着了!

无奈,青奴只好伸手将凤朝歌打横抱起起,脚尖微动,便带着他一跃下房,送凤朝歌回了房间,为他擦洗一下身上,换了一身干净的睡衣,然后给他盖好薄被,放下床帐,这才轻声退了出去。

细细的均匀呼吸声回荡在房间里,昏暗无光的房间只有一线清冷的月光洒在黑色的地毯上,更是格外的孤凉。

青奴转头重新上了房顶,将上面剩下的两坛娇儿酿重新沉到冰泉里,剩下的酒坛碎片,空坛子都打扫干净,便是撒的酒液都擦拭干净。

可惜凤朝歌的手艺当真是好的不行,便是擦干净了酒液,还有一下残留的酒香散在空气里,那种浓烈芬芳的香味儿醉了王府里一群的暗卫。

第二日早上阿黛起身用早膳的时候又一次没有见到凤朝歌,当下皱眉看向青奴,见他也是一双眼睛通红,神情颇有些憔悴,便皱眉:“青叔叔,可是殿下昨晚又在房顶站了一夜?”

青奴愣了一下,便知道阿黛说的是什么了,便温和的笑笑:“郡主想错了,殿下昨晚贪杯,拉着属下喝了不少的酒,这会儿正醉的人事不知呢。”

阿黛一下就皱起眉来:“殿下一向克制,怎的突然贪杯喝了那么多的酒?他心脏不好,如今喝这么多的酒,怕是舒服不了。”

青奴便温和的笑着:“郡主不必忧心,待殿下醒过来,属下做一些暖胃舒服的清粥点心给殿下养养,想来没有多大问题。”

阿黛便乖巧的点头,慢慢的用完自己的早膳,便听得有人来报,说是三皇子举办了游湖宴,请幼清郡主一起去玩一玩儿。

阿黛觉得自己左右也没什么事儿,便干脆答应了,幸好凤朝歌的医术确实非常不错,不过一日多一些,便已经开始愈合了,她左右无事便出门玩一会儿。

青奴见阿黛要出门,担心她再出什么问题便调来两个影卫跟着她。

一个名为夜银,扮作丫头在明面上跟着她,一个名为夜绫,暗中跟着她,她们都是影卫,常年潜伏暗中做杀手的活儿。

阿黛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女孩皱眉,转头看向青奴:“夜双呢?他去哪儿了,今儿怎么不是他伺候了。”

时间久了,她也习惯了夜双跟在左右,忽然换上这两个,难保有些不习惯。

青奴面不改色的微笑:“夜双上次跟着郡主,却害的郡主差点儿出事儿,便觉自己学艺不精,自请回影卫再历练些时日,等他做完惩罚,再回来服侍郡主。”

阿黛不疑有他,便径直点头出门而去。

实际上,夜双自阿黛被送回王府,便跪在涵祭阁的门口等着凤朝歌的责罚,凤朝歌看见他便直接将他打发道夜一的手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