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凤朝歌躺上床,青奴不忘替他掖了掖被角,吹灭蜡烛,轻轻的退了出去。
青奴也没有多劝,而是温然的躬身施礼:“是。”
“好了,天色不早了,回去休息吧。”凤朝歌放下手,也不管头发干没干,径直站起身走向床上。
这样隐秘的心思在自心底冒出的一瞬,便如浮出水面的泡泡,瞬间破碎,让他神智清醒,恢复以往的平淡清冷。
不,或许是察觉阿黛对太子无意,在怎么撮合二人也不可能在一起。
说出这话的时候,心底隐隐的不舒服淡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太子是个好男人,能让他放心?
凤朝歌以手撑着下巴,看着镜子里打理着头发的青奴,满脸的兴味:“你觉得,阿黛将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太子如何?”
若是女子……哪里有命活着?
青奴微笑:“殿下惯会说笑,若是属下是女儿身,怕不得连殿下的面都见不到吧。”
再看他一脸淡定的,欣喜的样子,凤朝歌不得不感叹:“青奴,若是你是女儿身,定然要娶了你去,阿黛一定很开心有这么一个温柔的母亲。”
凤朝歌觉得,比起青奴,他应该算不的一个好父亲吧,最起码看这一脸慈和的样子,就比他更合格一点儿。
是吗?凤朝歌的神色一瞬间的迷惘,有些理不清自己的感觉了,舍不得?自己养了十年的女儿舍不得嫁人吗?
青奴听着抿唇笑了:“殿下是舍不得了吧,小郡主毕竟陪了您十年了。”
声音里无不是感叹欣慰,凤朝歌听着却忽然心里一刺,只觉这话听起来极为不中听:“她还太小,晚两年有什么?”
说完便又笑意盛然,慈爱温和的笑:“真好啊,小郡主已经长大了呢,是个大女孩了,可以嫁人了。”
凤朝歌温淡的语气,似乎是说明儿天气很好一般的样子,唯有耳根处浅浅的粉分外撩人,让青奴微微讶异了一下,随即微笑的问:“郡主的初潮来了?”
“青奴,明儿早上准备女子用的东西吧,顺便给阿黛准备点汤药调理一下吧,出来小日子应该都会不适应。”
凤朝歌回到镜子里自己的脸上,依旧美艳,年轻。若是换上一身行头,只怕这青楼里最美的头牌花魁就是他了。
凤朝歌看着镜子里略微苍老的容颜,已经只中年的男人越发温和慈祥,经历了岁月的洗练而,男人越发的宁静祥和。这样看去,只怕没有一人会认为他曾经手染鲜血。
凤朝歌没有拒绝青奴的服侍,安静的任他拿着毛巾一点一点儿擦干沾惹的水珠,用梳子缓慢的梳理着如墨的青丝。
直到一双手接过他手中的玉梳,拿了毛巾开始擦拭发丝,他才回过神来,看着自己身后的男人,青奴。
凤朝歌回到自己的房间,径直坐在妆台之上,拿起桌上的玉梳,整理自己湿润的头发,精致的西洋水银镜子,清晰的照应出他的容颜,一如往昔美艳无双,凤朝歌慢慢的梳理着头发神思却略微飘远,有点儿出神。
凤朝歌摸了摸阿黛的脑袋,替她将沾到脸颊的发丝拿开,轻声走了出去,阴影里面,孩子小小的唇角无意识的上翘,呢喃一句:“殿下……”
他捧在手心呵护的孩子……已经长大了呢。
难怪,看着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凤朝歌转手抓住阿黛的手腕,试了试她的脉象,当下微微惊讶,看向孩子,终于反应过来一点儿事情。
略微有一点儿烫手,睡得很是憨香。他微凉的手一抚上额头,立刻安抚了沉睡的孩子,阿黛无意识的蹭了蹭他的手,安稳下来。
黑暗的屋子里光线暗淡,孩子的脸上隐着一层的阴影,眉心微微的褶皱,很是不安的样子,凤朝歌伸手,抚摸上阿黛的额头。
凤朝歌小心的上前,本就轻盈的脚步愈发缥缈几乎不沾在地上,他屏住了呼吸,一直到孩子的床前。
他停下身子,心脏骤然收缩,这房间里的血腥味儿……刚刚御神并没有进门,阿黛应该不会被伤着才对,可是…以孩子的警觉度,没有起床出来查看,没有被惊动也是不对。
一进屋子,凤朝歌便身形一顿,鼻端缭绕的淡淡的血腥味儿,带着孩子特有的甜香,像是一种美味的药物,几乎能够成瘾。
正是阿黛的房间。
凤朝歌没有理会夜一的思量,而是伸手抚上黑漆盒子,这才缓慢的站起身子,转身走向隔壁。
而且,多少年没有带出来什么东西,今日如何就带了盒子回来?
夜一有些好奇,这是凤朝歌从禁院带出来的,这让他感到不可思议,因为凤朝歌从来没有带什么东西到禁院,那么禁院里如何存放东西的?
似乎装着什么东西。
凤朝歌沐浴完毕,重新回到窗前的时候,桌子上已经多了一个盒子,约莫三尺多一点儿,黑漆明亮,雕着简单的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