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就算皇帝真的下旨要凤朝歌将孩子送回去,凤朝歌想要抗旨不尊,皇帝也没办法,你还真的想让皇帝将凤朝歌绑了砍头?先不说皇帝愿不愿意,就是真的要砍他,也得看看驻守赤水关的赤野军和南疆驻军蜀凤军答不答应。
笑话,送一个孩子还要用上圣旨,都太看得起阿黛了!再有皇帝已经下了旨意让凤朝歌领养阿黛并且赐了她“幼清郡主”的名号,岂能朝令夕改?
皇帝最终怒了,一句:“你们想要那孩子,去问宸王要!”堵住了所有大臣的嘴巴,是啊,那孩子在宸王身边,没有在皇帝身边,就算皇帝同意将阿黛送回阮府,凤朝歌不愿意,也没人强迫的了他,皇帝不能还专门下个旨意要凤朝歌送还孩子吧?
皇帝自然不肯,折子也留中不发,他却同皇帝死磕上一般,朝上便要求接回自家孙女,甚至发动自己这一派系的官员谏言将阿黛送回阮府。
阮敬中不知道忽然发了什么魔怔,竟然上书皇帝,要求归还自己的孙女小七,俨然一副自家孙女被劫,他很忧心的好祖父样。
阮家却没有因为这件事儿放弃阿黛。
这期间,皇帝着人追查凤朝歌遇刺的事情,并且修书一封,送往远在赤水州的靖王,请他进京商量凤朝雪的婚事。
凤朝歌沉睡了两天,阿黛一直守在他房间了,晚上睡觉也不肯回自己的房间,索性她一直蹭凤朝歌的床没有被赶走,而她的存在似乎让昏迷中的凤朝歌更安心些,青奴也默许了她占着这里。
……。
过了好一会儿,阮敬中才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去,这才看见那个人已经不见了,他才松了一口气,慢慢的站起来,用帕子擦了擦额头,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冷汗涔涔。
书房里的压力猛然一松,烛火又一次晃动。
“尊上的命令是什么,你就怎么去做,不要多问。”有点不耐的语气传来,带着不可违抗的戾气,让半跪着的阮敬中下意识就低头:“是!”
阮敬中一愣,怎么也没想到刚刚从死神庙回来,就收到岛上要来人的消息,提心吊胆的等了一天,居然给他下达一个抢回孩子的命令,他皱眉,下意识想反驳:“那只是……”
细细看,可以发现这个人身上有淡淡的魔气四溢,暗红带黑色的气流缓缓缠绕阮敬中周身,沙哑低沉的声音像是枯木折断时发出的“嘎吱嘎吱”声,惹得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尊上的命令,从宸王身边夺回那个孩子,不能伤了那孩子,但要将她送达岛上。”
阮敬中慌忙上前,关上窗户,转身对着那阴影一样的人半跪下去:“见过使者。”
对方一身暗红色披风,像是用鲜血染就,大大的兜帽遮住整张脸,他整个人都站咋书房的一片阴影里,却有淡淡的压力蔓延在整个书房里。
便是这般暗淡的时刻,书房里跳跃的烛火忽然摇曳了一下,阮敬中眨了眨眼睛,面前已经多了一道暗红的身影。
乌云轻轻遮了月亮,星光有些暗淡,怕是明天会有一场雨。
打开的窗户外,凉风轻拂,很是舒适,寂静的夜里没有任何的声音,只有树间的知了在不停的叫唤。
阮敬中坐在书房里,看着烛火轻轻跳跃,良久未动。
深夜,阮府。
……。
沉睡中的凤朝歌,不,应该是昏迷中的凤朝歌,被孩子这样小心翼翼的抚摸脸颊,微蹙的眉心忽然松了松,似乎放松了不少,竟然无意识的向她那边转了转头,睡得更沉了。
至于很笨?只能说,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比起普通的孩子,理解力同接受力还差了不少,虽然修炼一道上她可能还有一定的天赋,但是聪明……显然还不是很可能……
她显然还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她虽然生的不错,很是玲珑可爱,但是她的面容认真来说,只能是中上之资,并不能算是多么美的一种,逞论同凤朝歌这种天人之颜相较量?
阿黛森森的忧桑了,殿下生的这么好,会不会显得她很笨,很丑?
阿黛抬手抚摸凤朝歌的脸,很凉,但是还有温度,像是一块玉石的凉意,皮肤却是细腻的几乎能够吸手。
像是,被冰封的睡美人,需要呵护,将他唤醒。
阿黛看着他安静睡着的样子,恍然发现自己是第一次看见殿下睡着的样子,这样的他没有了迫人的沉重气势,却是难得的柔弱。
只是他的脸色还是过于苍白,眉心也些微的褶皱着。
他平躺在床上,双手露在锦被外,交叠放置在小腹处,这样沉睡的他,少了以往他那种过于淡漠严肃的气势,倒生出不少安静温和的感觉,格外的惹人怜惜。
他穿着一件黑色丝质睡衣,身上盖着墨色织花锦被,满头的青丝散在枕头上,白玉似的脸颊,精雕细刻的五官,他就是上天的宠儿。
阿黛愣愣的看着青奴走出去关上房门,才一个激灵跑了出来,到床边,这才看见凤朝歌正躺在床上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