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启云教授笑呵呵的,“你是想知道,在你家发生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的?”
随着陈牧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
何启云教授笑呵呵的开口道:“你忘了你家四合院那一圈,住的都是些什么人了?”
陈牧想也不想:“有钱人?”
“额……”
之前还挺能说的何启云教授,突然听到陈牧这样别出心裁的说法,也算是小小的僵硬了一瞬。
摸了摸鼻子:“你要是这么说,也没错?”
陈涛教授家附近,基本上都是那种整套的四合院。
帝都二环内的四合院,现如今的价格,不是有钱人还真的买不起。
别说买不起了,租都租不起。
基本上住在那里的,要么是像是陈涛教授一样,赶在了好时候,在房价还没有暴涨之前,狠心下手的。
要么……
就是有权有势,且真的很有钱很有钱的。
“啧,差点被你小子绕进去了。”
何启云教授有些嫌弃的摆了摆手,“但是也不完全正确,你是不是小看了你家老头在帝都的名气,你家旁边的那一圈,你觉得有哪户人家,没有在你家老头那里看过病?”
“嘶!”
陈牧后知后觉,“似乎,都看过的?”
像是那些真正的有钱人。
基本上搬来以后,都会来老头这里,熟络一下新邻居。
他家附近的那一圈,真的论身份和地位,或者是家财,老头是最排不上号的。
之所以存在感这么高,是因为老头和他不一样,是个名副其实的神医。
谁家里还没有一两个老人,都有半夜来找老头救命的可能性,打好关系在那些人眼里,自然是有必要的。
而老头的存在感高到什么必要呢。
大概就是……
自己拎着一兜子蔬菜回家,都会有人上来帮忙拎的地步。
想明白这一点以后。
陈牧是真的有些无语,“平时也就算了,他们都是一个个的大家族,过年的时候就不能多关心一下自己家的事吗?”
闲的没事。
关心他家做什么啊?
何启云教授笑得很开心,完全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姿态,“换做往年,过年可能还真的没有人有功夫,多关心你们家,但是那一年,不是情况特殊吗,你出事了啊!”
“基本上都觉得你不会回去了,你家老头虽然有几个学生跟在身边,但亲近程度和信任程度,和你这种从小亲手养到大的养子,还是比不了的啊!”
陈牧:“……”
他知道。
老师没有说错。
何启云教授:“所以也因为你出事了的关系,那一年附近的人家,都格外的关注你家老头。”
“甚至有一些原本就和老头关系不错的,还邀请老头直接去他们家过年。”
“你要知道,虽然很多人和老头打交往的初衷,是因为老头是个货真价实的神医,但他们也没有忘记,你家老头那时候,只是个儿子暂时不在家,需要关注的老年人。”
听着何启云教授的话。
陈牧的眸子里,泪光也在闪烁着。
他在外面。
自认为自己受了莫大委屈的那些年。
其实还有很多人,在关心着,爱护着老头。
而他这些年来,也一直都在介意老头没有第一时间站在他身边的态度。
却完全忽略了,老头为他做过多少。
看着陈牧沉默着,闪烁着泪光的模样。
何启云教授又是一声轻叹后,开口道:“小陈,你还记得,你上大学的时候,当着我们这群老家伙的面,吐槽过我们这群老家伙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陈牧张了张嘴。
僵硬着开口道:“我说……”
“你们完全放不下长辈的架子,有的时候哪怕心是好的,也要先把架子端足了。”
话说到这里……
陈牧的心里,确实更加难受了。
他不是个蠢货。
何启云教授在这种时候,专门引导他想起他曾经说过的一些理解,何尝不也是希望他可以站在老头的角度,多想一想。
老头在晚辈面前,向来是拉不下脸面来的。
他那时候。
在去海城大学任职之前。
老头不是没有用那种凶巴巴的语气和他说过,既然在海城混不出个名堂,就回去去他的医馆里打杂吧。
现在想想看。
老头那时候真正想说的是。
在外面混不下去的时候,可以回家休息一下的。
只是。
老头这个人……
在小辈面前,也不怎么会说好听的。
那时候陈牧的心理,其实多多少少已经出现了一些问题。
换做往常可能可以理解老头的言外之意。
可那时候陈牧完全想不到。
面对老头凶巴巴的指责,陈牧的脑海中也就只剩下一个想法。
外人不理解我的冤屈也就算了。
可你是我的家人,你也不理解吗?
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委屈里。
却忽略了。
老头一向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现在细细想来,那时候老头虽然把他连人带行李,扔出了家门。
可家门似乎并没有关上?!
要是换做之前,按照他的性格可能也就笑嘻嘻的拍拍屁股,重新厚着脸皮进屋了。
老头都那么大的岁数了,有点脾气还不是正常得很。
再说了。
他虽然不是亲生的,但老头也好歹拉扯了他那么多年,和亲生的也没有什么区别。
还能真的忍心不要他不成?
可也只有那一次。
老头把他扔出门,他就真的走了。
他以为……
老头那一次是真心地,觉得他给他丢了人,以后再也不想认他这个儿子了。
却没想到。
他和老头之间,可能因为自己的不长眼,错过了这几年。
想想老头一大把年纪了,还为了自己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