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棺材板开的无声无息。风很大,雪也很大。所以并没有引起左右回廊那些高手们的注意。也就在那一刻,李辰安等人恰好迈步走入了这处天井里。他们,吸引了所有高手的注意。在那些高手的心中,这几位,才是今日寿宴的正菜!那些高手们在这一瞬间已站了起来。铁碗雷鹏已捧着他的铁碗一步跨出了回廊。蜀州袍哥会总瓢把子陈东来也拔出了刀飞出了回廊。岭南白莲教大长老马新春瞳孔一缩,举剑齐眉,穿风雪而来。此间有高手十八人。左右各九。左边的左丘不鸣独臂握紧了手里的打狗棍,他盯着的是李辰安。右边的那个快活神仙苍南天此刻好整以暇的放下了茶盏,拔出了背上的长剑。可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他们忽然转移了视线。所有人都看向了那口棺材!出了回廊的那些高手也站定在了天井中的风雪里。回廊里已站起来的那些高手握着自己的武器,也转头定格在了那口棺材上。李辰安等人的视线也落在了前方的那口棺材上——小琴手里的双刀将周大善人的一剑挡住。小琴就站在那口棺材前七尺之地!他挡住了周大善人的视线!那口棺材长六尺五寸!就在那棺材板已打开了一半……棺材板尚未倒地。棺材里面突然刺出了一杆枪!一杆五尺长枪!这一枪并没有任何浩大的声势!它的枪身或者枪尖甚至都没有散发出丝毫内力透出的光芒。它悄悄的向前刺了出去。速度也不是如闪电般的那么快,却极其平稳,也极其坚定。它给人的感觉极为温柔。仿佛情人伸出的手!这温柔的一枪,就在棺材板都还没有触地的时候刺了出去。刺破了风。刺破了雪!刺穿了小琴的身体!刺入了周大善人的腹部!穿透了周大善人的身体,枪尖透体而出。这时,那棺材板才倒在了雪地上,发出了“噗!”的一声闷响。周大善人根本就没有料到那口棺材里会藏着一个人,藏着一杆枪!所有人都没有料到小琴前来刺杀周大善人,并不是用他手里的刀,而是依靠的棺材里的那一杆枪!枪已停。枪杆碧绿。周大善人后背的枪尖银光闪闪。碧血洗银枪!这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周大善人睁大了眼睛,他低下了头看向了腹部的那杆枪。小琴没有看。他似乎早已知道会有这么一枪透体而来。他在笑。嘴里流着血,他却笑得很开心。周大善人抬起了头,视线越过了小琴的肩膀,想要看见小琴背后那个杀他的人。可他却并没有看见。其余人看见了。李辰安他们当然也看见了。看见的是那人的后背。那不是一个人!那是……半个人!那个人没有双腿!他有一头很长的长发。应该是个女子。因为她的头上别着一根银簪,还别着一朵已闲枯萎的梅花!她的长发就在凌乱的风雪中狂舞。那朵梅花被吹的飞了起来,飞去了很远的地方,不知道落在了何处。小琴的血和周大善人的血顺着枪杆流了出来。她已松开了握枪的手,她已落在了雪地上,看上去就像是坐在了雪地上。于是就显得很矮,周大善人自然就看不见。那一枪似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量。她垂着头。没有人看见她已泪流满面。“小琴……!”“我的儿……!”银如命亡魂大冒,她疯了一般的冲了过去。她的这声吼,令李辰安等人大吃了一惊。她的这声吼,也令快活神仙苍南天等人从那惊骇中清醒了过来。周大善人和小琴串成了一串。当周大善人还低头看着那一杆无法想象的枪的时候,小琴手里的刀已悄悄的递了出去。一刀插入了周大善人的左胸。一刀插入了周大善人的右胸。周大善人手里依旧紧紧的握着那把情人剑,他一剑刺入了小琴的左下腹部。银如命的那一声惊呼传了过来。周大善人忽然狂吐了三口血。他死死的盯着近在咫尺的小琴,颤巍巍的伸出了另一只手,“你、你、你不是少夫人的儿子”小琴在大笑。笑的喷血,他还在笑:“我当然不是,她、她才是!”“她才叫小琴……你本就应该死在她的手上!”“……那、那你、你是谁”“我我……你记住了……我、我叫小剑!”小琴。小剑。琴剑山庄有琴也有剑。“哈哈哈哈……你、你原来是、是少庄主和、和这个女人的、私、私生子!”“你们,杀了李辰安……动手!”周大善人发出了最后一声狂吼,他还没有断气,他在顽强的支撑着自己,想要亲眼看见李辰安死!他背后的那扇门忽的开了。从那门里走出来了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她的左右有许多的侍卫。她站在了回廊里。她背负着双手,冷漠的看着发生的这一切。“还愣着干什么”“关门!”李辰安身后的那扇大门嘎吱一声关了起来。她轻轻的挥了挥手:“动手!”“杀死李辰安,本宫许你们永世富贵!”快活神仙苍南天等人一听,再次向李辰安等人杀了过去。丽阳公主好整以暇的坐在了刚才周大善人所坐的那张椅子上。身边有一宫娥已递给她了一盏炖的刚好的燕窝。她接过了这盏燕窝,没有再去看场中的打斗。因为……燕基道来不了,李辰安就必死无疑!然而,她刚刚吃了一口,却并没有听见院子里传来的打斗声。她抬起了头来,端着燕窝的手顿时就顿在了空中。院子里落下来了一个人。一个一身被鲜血染红,看上去似乎极度疲倦的人!他就站在了李辰安等人的面前。他忽然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就这么一个举动,竟然将那一群十八个高手吓的后退了一步。他没有武器。但他掩着嘴咳嗽的那只手却绯红!被血染红。有他咳出的血,也有被他所杀之人的血。他是燕基道!宁国而今已知的唯一大宗师燕基道!他还没有说一句话,李辰安身边的小武却说话了:“咿咿呀呀……”他指了指依旧站着的被那杆枪穿透的小剑。他向小剑走去。再不去,小剑就真的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