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裕文其实知道,他也许就是这门技艺的最后一位传承人了,哪怕他收了儿子当传人,可父子间有什么差别?不过就是他不地道的将锅甩给儿子摆了,脸上添不了光彩。
所以散伙也是无奈之举。
奇声馆加上他一共才七个人,扣去师兄弟还有他们的儿女就只有两位外人,两位外人还是兼职的,平常也不总是能到齐的,今天事出有因,他将人叫齐了。
“大家也知道奇声馆的情况……这三个月,工资照发,但三个月后,奇声馆将会解散。”
另外六人互相望了望,事已至此,其实各自早有所料。
“哥,我工资不用发了,我准备去干长途司机。”
说话的是沈建亭,是张裕文的远房表弟,当时举目无亲来京投靠他父亲,他父亲收留了他,然后想成为外门徒弟,跟奇声馆实际上是签了四十年的长合同,几乎等同于终身制的了,在以前等于卖身,但现在体制不一样,不允许那么干了,所以是这个新体制下的学艺类的特殊长合约,这是体制允许的。
外门徒弟看天分最多只教到第二阶,沈建亭已经艺成出师了。
“没事的建亭,换个工作总要适应期稳定期,这三个月工资还是拿着,还有你跟馆里的合同,我到时会去解掉,其他人也一样。”张裕文道。
“要我说,还不如把这馆子卖了,一个还能分个千八百万的散伙费。”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忽的响起,让张裕文眉头紧皱,其他人有愤怒有默然不语有想看笑话还有茫然,张裕文觉得他很失败,至少领导的一个小小的班子都不是一条心的,而且这个说这话的人是比他年纪大的师弟,赵三金。
他也是长期合同,也是外门弟子,是张裕文父亲张靖宇在他还没出生前收的外门弟子,当时签的是卖身契,建国后改为了长约。
“爸!”其中一位少女怒目瞪他。
他反而怒道:“我就说,都是同门师兄弟,为啥集体财产没我们一份?”
“好了,先这样吧,今天不演出,外面先挂上暂停营业牌子,大家回去吧。”张裕文心累道,之前搞房地产的人就老是来骚扰,这赵三金也不知道被灌了什么汤,总想着把这地一卖,然后坐等分金,最高价时,已经出到13亿,哪怕分十分之一,那也立马变成千万富翁了,任谁看到这份钱,谁也无法平静。
“师兄,你倒是把话说清楚,总不能用几千块钱,就把我们都打发了吧?”赵三金扯着嗓门高声道。
“我不会变卖祖产,你要是想等,可以,你的合约可以不用解,你可以慢慢等。再说了,地契上可没有你的名字,这是内门弟子的集体财产,你想拿什么钱?”张裕文本不想说的,但这位奇人总隔三差五的来游说,到现在已经被他家拒之门外,今天要不是情况特殊,他都不想将他找来。
“嘿嘿,这天下奇事天天有,有些人啊,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当初要不是我叔爷收留,人就饿死了,现在竟然想着谋夺起主家财产来了,这事放以前,打死都不用告官。”沈建亭嗤笑道。
“我为张家作牛作马卖命几十年,就没点恩情了?”赵三金怒道。
“他张家是没给饭了,还是没给钱了?你当初要有种,干嘛不忍了那一刀?你赵三金要现在少一个蛋,那地契上怎么没你名字。”沈建亭也是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