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不大,只是很奇怪,他总是能在一片嘈杂之中第一时间听到。
也许是因为,和他记忆里那道声音,实在太像了吧。
他睨了祝鸢一眼,恰好和她四目相对。
祝鸢只是怔愣片刻,便淡淡移开了视线。
毕竟在她看来,他们二人目前的关系,完全没有打招呼的必要。
倒是池景行身边的好友程牧——那个长得像黄宗泽的,看了看祝鸢,又看了一眼池景行,看热闹似的笑了笑。
趁着池景行走进包间的功夫,程牧慢悠悠地走到祝鸢身旁,要了一杯酒。
“祝小姐还记得我吧?”他的身体微微倾斜在吧台上,笑得有些痞痞的。
祝鸢淡淡开口,“记得。”
程牧又笑了笑,还没来得及说话,坐在他身后的时麦一把手推开他。
“哪里来的登徒子,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么老土的搭讪方式?”
时麦对这种酒场浪子没什么好脸色。
程牧瞬间来了气,收敛笑容,回过头去——
只是这一回头,两个人都愣住了。
空气仿佛在一瞬间静止,饶是反应慢的祝鸢,也察觉到这两人不对劲。
过了好一会儿,时麦率先反应过来,冷冷一笑。
“素来听闻程大少爷喜欢混迹酒吧,真是不巧了。”
祝鸢一怔。
她没听时麦说过,竟然还认识池景行的至交好友。
听见时麦的话,程牧也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比不上时小姐,就连什么时候回的国,我这个做丈夫的,竟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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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牧离开了很久之后,祝鸢才轻轻握住时麦冰凉的小手。
“小麦,到底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说是你的丈夫?”
时麦给自己倒了杯酒,尽量用着最轻松的语气。
“当年我爸妈把我送出国,受了程家的恩惠,他们害怕我会一意孤行回国来救你,给我定下这桩婚事。说起来好笑得很,我们的婚礼,新郎新娘都缺席,一众宾客们却习以为常,拿着酒祝贺我爸妈,祝我们百年好合。”
祝鸢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宽慰的话来。
时麦却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我也是怕你难过,所以没告诉你。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我们这样的人家,爱情这玩意儿多奢侈啊,婚姻都是交易,大家都各玩各的,井水不犯河水,没什么好伤心的。”
正说着话,一旁来了个人,给她们递了两杯酒。
祝鸢侧目看去,是酒店大堂经理徐伟。
“徐经理,”祝鸢站起来,“今天我休假,带朋友来坐坐。”
徐伟脸都快笑烂了,“我知道我知道,你坐你坐。”
他把酒放在桌上,“这是池少吩咐,送给二位美女的特调玫瑰酒酿,慢用啊。”
时麦一怔,“池少?哪个池少?”
徐伟笑呵呵的,“这位小姐说笑了,咱们海市,还有哪位池少啊?”
他对着祝鸢挤了挤眉眼,“池少和我们祝鸢,似乎很投缘呢。”
徐伟走后,祝鸢有些难为情地抚了抚额。
时麦瞪大了眼睛,“祝鸢!老实交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祝鸢不得已重复了一遍昨天的事情。
时麦捂着嘴,以免自己尖叫出声。
尽管她竭力压低声音,却还是忍不住激动,“我的姑奶奶啊,你既然能搭上池景行,还不好好珍惜这层关系!他现在不同意又怎么样?烈女怕缠郎,烈男也不也怕缠女吗?!”
她用力拍了拍祝鸢的后背。
“鸢鸢,我看好你,池景行不就是有个白月光嘛,咱努把力,当他的朱砂痣!”
她将桌面上的酒一饮而尽,拉起祝鸢。
“走,找他去!提上裤子就想不认人?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她补充了一句,“晚餐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