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3、气数(1 / 2)

如今,任凭苏午施展何种手段,都难破碎那‘龙华树根种’了——在他目视之下,龙华树根种一息长至数丈之高,下一个刹那,便接连上了一重重国运汇拢化成的脉轮——

整棵龙华树接连上国运金轮之时,便化作一股金沙,隐于脉轮内,消散无形!

棺椁里,只剩一把枯骨!

苏午看着那冢中枯骨,似乎听到了‘天后’算计得逞之后的笑声——但她借鲁母之力孕育作龙华树根种,是否曾经想过,若有一日真有弥勒下生,那下生的弥勒,究竟是她,还是鲁母?

彼岸上还有一尊佛陀在等候着……

“第二重龙华会时,弥勒尊成唯一佛,令前世佛入灭,摄诸佛性,为现世真如大佛,此时追随弥勒佛陀诸僧侣中,皆得菩萨果……”苏午想及老妪先前所言,他开口将老妪的某段话重复了一遍,忽然也低笑了几声,“前世佛,今世佛,未来佛……

谁能现世真如?

谁能横贯过去未来?”

苏午摇了摇头,面上笑意更浓,他垂目看了眼冢中枯骨,转身走出了这阔大空旷的陵墓。

……

雁塔之外,陶祖早在等候。

老道斜靠着一根石柱坐在地上,目光越过重重佛殿交叠飞卦的檐角,看向远天间漫过的渺渺白云。

即便感知到苏午从身后大雁塔正门走出,陶祖亦没有回头,只是懒洋洋地道了句:“先前整个长安龙脉皆有震动,虽然震动细微,常人几乎不能察觉,但有心人稍加留意,也不难发现的。

过不了多久,玄宗皇帝应该便会寻你去问话了。

塔下发生了甚么变化?”

他说着话,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侧目看向走近的苏午,眼神有些惊奇:“你身上竟有了些丝‘此岸’的气韵。

可是窥见‘此岸’的所在了?

进境真快……”

“是。

先前正好抓住契机,所以能窥见此岸所在。”苏午点了点头,“长安龙脉震动,与‘雁塔’确有关联。

——‘天后’显生了。”

“嗯?”陶祖皱了皱眉头。

苏午道:“‘天后’先前确已驾崩,其尸身便埋在雁塔之下龙脉交结的一处‘地相锁’中,此锁外有‘玄奘法性’盘护,内有大誓愿力架构云顶金宫,非是有领悟法性之机缘者,不能履足地相锁中。

天后的尸身,便葬在那云顶金宫-‘伪弥勒内院’之内。”

“已死之人,又复显生。

看来是由死复生了?”陶祖点了点头,问道。

苏午对此未置可否,只是道:“天后投影先前称‘弥勒尊’将于‘龙华三度’之中成佛下生,其以弥勒尊指自身,如今,那‘龙华树’之根种已经破壳而出,栽种于大唐气运之内。

龙华树长成之时,即是‘龙华会’开始之日。

此树所以能长成,亦借了我的一份力……”

苏午将于云顶金宫之中的种种经历,尽皆外放性意,投寄给了陶祖。

陶祖看过他在云顶金宫之中的经历之后,又道:“依你来看,在密藏域中,‘龙’的源流乃是‘鲁’,‘鲁’的源流即是‘鲁母’。

鲁母称作龙母也没甚么问题。

其所居‘元日神山’看作是‘龙宫’,亦解释得通。

龙母降子,化‘龙华树’,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此事之中,鲁母看似是棋手——其有降临于现实的企图,而降子化龙华树,正可以实现此般企图。

但天后却未必就是棋子。

毕竟,其筹算好了龙华会的每一个步骤。

连龙子降生,化龙华树之事宜,亦在其算计之内。

此外,还有诸僧性意汇集而成之‘彼岸佛陀’,亦是执棋之士——这样来看,竟无一人是棋子了。

但落子到最后,终究会有人成为棋子。

龙华树何日长成?今下不能确定。

但其栽植于大唐气数之中,其之成长,必与大唐兴衰有关——唐兴,此树蓬勃生长?

还是唐衰,此树会蓬勃生长?”

“武周革唐。

唐衰弱了,武周才有再起的可能。

我以为,大唐衰弱,龙华树方会蓬勃生长。”苏午说道,“但武周终究寄生在大唐根脉之上,大唐若是沦灭,武周亦必然会跟着破灭。

所以,龙华树需要的生长环境,应当是大唐气数‘衰而不败’。”

苏午说完这番话,眉头便紧紧皱了起来。

唐朝的衰败,也就在这数十年间了。

标志性的事件即是‘安史之乱’。

而‘安史之乱’的起因,固然是藩镇掌握大权,尾大不掉,但与长安朝廷政治败坏,玄宗皇帝怠慢朝政,心思多在享乐之上亦有莫大关联。

此般祸乱根源中,宰相‘杨钊’的形影都难以抹去。

而杨钊之堂妹,正名为‘杨玉环’。

本在开元七年出生的‘杨玉环’,在今下时空之中,已经悄然降诞,此时的杨玉环,与‘想尔’已经产生千丝万缕的勾连。

若龙华树在大唐气数由盛转衰之时长成,依当时情况,怕也是‘想尔’真正降临之时,如此一来,鲁母、佛陀、天后、想尔等诸大灾祸,或会在当时一齐爆发!

一念及此,苏午心中亦难免有几分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