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着,裴若兰淡漠的声音响了起来,“回来了。”
阿九将门关上,上前解释道,“奴婢以前伺候的小姐近来生了场重病,奴婢便去城南瞧了瞧她。”
裴若兰将手中的书合上,不轻不重的放在桌上,清泠泠的眼神直视着她,“你去做了什么,你心里有数,我心里也有数。”
“奴婢……”
裴若兰抬起手制止了她,“你不用再找借口,也不用再编故事骗我,明日一早,收拾好你的东西,找秋棋拿了卖身契离开裴家。”
阿九怎么也没想到,裴姑娘竟真的会赶自己走,她张了张口,还欲辩解,裴若兰直接打断她,“你说你担心你从前伺候过的小姐,如今去她身边也好,相信以你的本事,定会将她伺候的极好。出去吧!”
阿九看着裴若兰如霜雪一般的面庞,知道她主意已定,纵然不甘心,也只能朝外退去,顺便将门带上。
寝房中,裴若兰坐了太久,后腰隐隐发痛,她扶着腰,手撑着桌子慢慢站起来,头微微低着,一滴泪跌落在地上……
连她身边的一个婢女都是霍准精心安排的,她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是真的?
或许,只有腹中的这个孩子罢。
次日一早,阿九还想进暖阁再见裴若兰一面,却被云舸拦住,“姑娘说了,她不想再见到你。”
阿九彻底没了留下的可能,只能转身离开。
魏王府。
霍准得知阿九被裴若兰赶走,心口狠狠一沉,俊朗的眉头拧成“川”字,他是知道她有多喜欢阿九的,可现在只因为怀疑那是他的人,就不留任何情面的将人赶走。
恰在这时,杜林从外面走了进来,拱手道,“属下用孙神医给的药重新提审了吴铭,他翻了供,说裴姑娘从未托他买过沉梦,那次以买天麻为名见他,只是想让他带封信给陆鸿鸣。他之所以诬陷裴姑娘,是因为恨裴姑娘将他的表妹秋霜给了裴大公子……”
这么说,沉梦真的不是裴若兰下的。霍准想到自己因为怀疑她而对她说的那些狠话,对她做的那些事,胸腔里有无尽的悔意在翻滚。
良久后,他双目赤红的看着杜林哑声问道,“他可有招供幕后主使?”
杜林摇了摇头,“吴铭说那人将自己包裹的极为严实,且是隔着一扇屏风与他交谈的,来去都极为神秘,甚至他连对方是男是女都辨别不出。”
霍准眸光凝了凝,“吴铭那边的线索暂且不用管,先从王府里查起。”之前他因为裴若兰伤透了心,一直没有怀疑过其他人,眼下已经确定下毒的不是裴若兰,自然要先将王府中的内奸揪出来。
“先前王爷一心护着裴姑娘,让属下将余下的安神香和埋在皓首院里的沉梦尽数销毁,现在再想追查,只怕有些难。”杜林为难的说道。
霍准听杜林这么说,却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那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裴若兰。
一旦陛下插手此事,就算他出面都保不住她,所以他当机立断的将她赶出王府,又吩咐杜林销毁了那些证据。
一开始,这只是他在气头上想出的权宜之计,可他怎么也没想到,陛下真的会插手此事,还派了数百羽林卫和宋俊臣三个酷吏清查魏王府,而裴若兰恰好被他们押去了刑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