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前院寝房,裴日文先向霍准问安,后又向孙神医问好,接着让秋棋将这两年的脉案拿了过来,孙神医看过后,心中有了数,示意裴日文将被子掀开,他仔仔细细的帮他检查了骨骼后,道,“不是什么大问题,能治。”
裴日文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外,看着孙神医确认道,“不是什么大问题吗?”
孙神医在床边的圈椅上坐下,翘起脚,“若是我没有猜错,两年前你的腿初断时,并没有到无药可救的地步,是有庸医在给你接骨时动了手脚,才导致你渐渐失去知觉,以为自己的腿废了。”
“竟是这般……”裴日文脸上露出嘲讽,梁国公府当真可憎。
裴若兰看着兄长的表情,脸色也不好看。
“敢问神医,何时才能开始诊治,要多久我才能恢复行动。”
“诊治的话,今日就可以开始,不过彻底好起来,得半年后了。”
“那就有劳神医了。”裴日文话音刚落,裴夫人被婢女搀着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先是向霍准行礼,跟着向孙神医细细问起裴日文的情况。
裴若兰见家中有人招呼客人,默默地转身朝外走去,霍准见状,也跟了上去。
裴若兰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停下脚步转过身,见是霍准,她不耐的质问,“不是王爷你说,我们算了,现在又跟着我做什么?”
霍准已经看出她对自己没有什么耐心,暗沉的目光掠过那件刺眼的氅衣,单手负在身后,说起正事,“你可知,杜林曾在皓首院的后窗下发现了沉梦,吴铭也作证你曾托他帮忙买过沉梦,那日也是你让桑云将安神香点上。”
裴若兰听到吴铭背叛了自己,有一瞬间的惊讶,不过很快又恢复冷漠,嘲讽的看着他,“王爷到底想说什么?你若是信我,就自己去查个水落石出还我清白,以你的手段,想必并非难事,你若是不信我,那就让宋俊臣继续审问我。”
深吸一口气,她又道,“无论你信我,还是不信我,我们之间都不会再有任何可能!”
霍准看得出,裴若兰不是在跟他开玩笑,她是真的铁了心的要跟他断了,明明一开始提出这件事的人是他,但现在不愿接受这个结果的也是他。
情急之下,他盯着她身上陆鸿鸣的氅衣诘问道,“是因为陆鸿鸣?”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她对他彻底没了耐心,转身欲走,毫不留恋,霍准用力的攥住她的手腕,“从头到尾,你心里只有陆鸿鸣一个,是不是?昨日才刚离开本王,今日你就去找他私会!”
裴若兰强忍住酸涩的眼睛,低头掀起自己的袖子,“王爷不想我的手腕废了,就请放开我。”
也是这时,霍准才注意到她手腕上乌紫的伤痕,他认出来,这是绳索勒的,想必是在刑房中留下的。
他喉头一涩,慢慢放开她的手,裴若兰转身离开,眼中慢慢氤氲起一片委屈的水雾。
霍准看着她的背影,抬起手,用力的捏了捏眉心。他怎么也没想到,裴若兰会这般倔强。
他现在有些担心,就算查清楚毒不是她下的,她还愿意回到他身边吗?
裴若兰回到寝房后,缓了会儿,将目光落在阿九脸上,“你以前真的是皇商谢家的奴婢?”
阿九闻言,心中一颤,裴姑娘这是怀疑她了?面上却四平八稳道,“姑娘若是不信,可以去官府查看买卖契书。”
“契书只能瞧出你的人属于谁,可瞧不出你的心在哪里。”
“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裴若兰端起面前茶水饮了一口,“方才魏王对我用强,你为何不出面阻止?”